他立下如此重诺，月阳信服了。

要知道每位休闲之人所许下诺言都有天地法则约束，如果没有做到，必遭天谴。虽然他不知道月上什么身份，但观他浑身气度，连月光都要惭愧三分，必定不是那等奸佞小人。

月阳轻笑了一下。

想起她以前为了活下去的信念，逼自己怨恨他的傻事，实在是搞笑。

月阳对他的防备松了一分，“你打算将我妹妹带去哪里？”

月上沉吟片刻，就连颜肃也关注两人的交谈，他说：“肯定是月上仙人自己的仙境吧？”

月上摇头：“不是，我要带丫丫回到她以前修炼的地方，那里适合她修炼，凡人轻易不能踏足。”

“也好，”月阳明白月上的顾虑，知道他是真的为自己的妹妹打算，要是她特殊的地方被人宣扬出来，难保没有人生了觊觎之心。

要是一个地方既能帮助月牙儿修炼，又能保护她，是再好不过。

她的妹妹还这么小，跟着自己到处奔波受苦实在是委屈了她，“妹妹，等姐姐安定下来，就去接你好不好。”

月牙儿扑进姐姐的怀里，涕泗横流，她蹭着姐姐的腰，猛地摇头：“不要，我不要跟姐姐分开。”

“姐姐答应你，一定会接你回来的，你的身体还需要仙人救助，姐姐没用，没办法保护妹妹，况且京城路途遥远，妹妹跟着我只会受苦。乖，我是去找爹娘的消息去了，你跟着我，不方便知道吗？”

她狠了狠心，将她推开。

月牙儿抽噎着，仰着脑袋，手指收紧，不肯放开姐姐的裙子，“姐姐是去找爹娘吗？那找到爹娘之后，一定要去接月牙儿，月牙儿很乖，要、要跟爹爹还有娘亲说。”

她咬着嘴唇，小手要将月阳的裙摆揉碎了。

月阳蹲下来，跟小姑娘红彤彤的眼睛平视，她伸出手指，抚平了杏眸里的波澜褶皱，“姐姐答应你，找到爹娘，就去接你，或者等你学好了本事，你来姐姐身边也行。”

她顿了顿，侧头看了一眼月上，才接着道：“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你还会不会愿意待在姐姐身边，就不知道了。”

“不会的！我要永远跟姐姐在一起！”

月阳笑得温柔，“嗯！姐姐相信你。”

所有的花蕾，在没有盛开前，都不会预料到自己会离开枝头。月牙儿还小，还不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无可预知的，还不知道她现在天真烂漫，尚不知道童言稚语当不得真。

一阵轻烟起，朦朦胧胧的，月上牵着月牙儿的小手，脚下平生起白蒙蒙雾气，消失在众人眼前。

月阳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她今天太累了，从月牙儿不见后的心焦懊悔，一直到白雪发现她的踪迹将她救下来的大喜，可是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悲伤，在送走月牙儿后，终于将她所剩无多的精力消耗殆尽。

“你还真是舍得？”

颜肃打断她的发呆。

月阳转身，透过银色的月光，颜肃依稀看见她还红着的眼，却听她语气生硬：“不是要去京城，赶紧把这件事了结了吧。”

颜肃好奇了，掏出扇子，右手执扇，往左手轻轻一点：“月姑娘，这主意变得很快啊，难怪人常说女人的心啊，就是那六月的雨，变脸如此之快，真是让颜某汗颜。”

月阳知道他在开玩笑，“这大概是胭脂水粉的功劳。”

“月姑娘修为高深，难道也爱寻常女子打扮那一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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