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街南段,有一家“珍禽馆”,是一家以禽类为特色菜的野味食肆。尤其擅长烹饪鸽子,红烧乳鸽是其中最有名的一道菜。
莫掌柜匆匆走进食肆,环顾店内一周,皱了皱眉:“你们老板在哪?带我去见他。”
伙计们都认识他,知道这是众仁书店的掌柜,经常来食肆吃饭,和老板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伙计犹豫了一下,带着莫掌柜走进后院,在一间房前停了下来,里面隐隐传出女人的娇笑。伙计敲了两下门:“老板,莫掌柜来了。”
过了一会,门开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带着一阵香风摇曳生姿的走了出来,对莫掌柜抛了个媚眼,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一个白白胖胖、员外打扮的中年人,满身酒气,醉眼朦胧的看着莫掌柜:“老莫,你来的正好,再陪我去喝一杯!走,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莫掌柜悄悄给对方使了个眼色,老板心领神会,“伙计,你去后厨给我端两盘乳鸽来。”伙计转身去了。
两人进了房间,莫掌柜嗅了嗅,厌恶的掩住了鼻子:“金大牙,平日里荒唐也就算了,现在是关键时期,你给我老实一点。若下次再被我撞上,小心你的狗命!”
老板吓得一个激灵,连声道:“莫先生,属下保证,没有下次。”
原来莫梓坚是李筠府上的幕僚,三年前奉命潜伏在汴梁打探消息。这是一种常态,各镇节度几乎都在汴梁有耳目,一旦朝廷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应对。
半年前柴荣去世之后,莫梓坚受到来自李筠的命令:设法从枢密院盗取河东兵马分布图。
枢密院并非等闲之地,一般人很难靠近。只有从内部收买,才有可能办成这件事。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莫梓坚注意到了家境贫寒的张明德,通过几次接触,双方达成了共识。
哪知道张明德偷出了地图,还没来得及交给自己,人就掉进河里淹死了。这几天莫梓坚愁的胡子都白了,他很清楚李筠想要的是什么?建国称帝,如果他能拿到地图,他就是开国功臣。
正巧张明德的儿子主动送上门来,莫梓坚知道地图在那少年手中的可能性很大。但他生性谨慎,不调查清楚心中始终不放心。
莫梓坚背着手踱了几步,对食肆老板说道:“你马上找到咱们的人,我要调查张宁进了汴梁城后的一举一动,他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他长长叹息一声:“终日打雁,可不能被雁啄了眼啊!”
一天后,老板汇报说,张宁看起来一切正常,的确是个儒生模样。包括他进城时坐的驴车,也是相州特有的样式,没有一丝一毫可疑之处。
又过了一天,午时,莫梓坚应邀来到三味居。
伙计把他带进房间,晏宁身穿一件崭新的白色襕衫,丰神俊朗,英姿勃勃。他坐在上首,桌上摆了几道凉菜和一壶东阳酒,摆手道:“莫掌柜,请坐。”
二人寒暄片刻,屋内的气氛融洽了很多,莫掌柜指着东阳酒,故作好奇问:“宁哥儿,你是北方人,南方的酒喝的惯吗?”
晏宁微微一笑:“家父生前就爱喝东阳酒,我今天特意要了一壶,无非是觉得,咱们两人的见面是延续了家父与莫掌柜你的友情。”
莫掌柜再无怀疑,捋须微叹道:“明德走得可惜,我们之前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他生前可是保证一定把图交给我——”
晏宁打断了他:“吃菜,吃菜。”
莫掌柜暗骂一声小狐狸,抿了一小口酒,又夹了一块凉豆腐,斟酌了一会才说道:“其实,明德虽然说他分文不取,但以我俩的交情,又岂会让他空手而归?为此,我准备了两百贯的谢礼。”
“滋溜”晏宁饮尽杯中酒,啧啧有声:“莫掌柜,但凡多吃一口菜,你都不会醉成这样!这张地图在普通人手里只是一张废纸,可到了你家节度使手里就成了无价之宝。”
“年轻人,胃口不要太大了,你既然知道跟谁在做买卖,那最好多一些诚意。”莫掌柜冷哼一声,重重将酒杯在桌案上一顿。
“三千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莫掌柜一拍桌案,长身而起,语带威胁说道:“告辞!地图我会想办法弄到手,你好自为之。”
晏宁眼皮也不抬:“不送,明儿我去投李重进,他出的价格应该会高一些。”
莫掌柜已经走到门口,听见这话又停住了,转回身来,脸色阴晴不定:“两千贯,给我半天时间准备,今晚还在这里交易。”
“两千五百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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