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
楚随南一身白布袍,窄袖窄身,腰悬赤松,胯骑白马,利落洒脱。他离家已三月有余,一月初与自家商队一同前往广都,逗留了整整两个月,将广都风光领略的个遍,尤其是风月之地,裙底风光。两月过去,楚随南某方面功夫进境神速,竟有了“广都银枪小霸王”的名头。不过他为人细谨低调,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诨号自然不能加在他头上。江湖人自然不会知道,那位横行广都花街柳巷,甚至当街狎妓的“李公子”,只是侠名初显的楚随南掩人耳目的身份之一。
楚随南少年意气,在四月的江南山水间纵马狂歌,江湖多娇,尽收眼下。楚家家业甚大,弟弟胸无大志,蹉跎年华,楚家的担子终究要落到他身上,这大好江湖正是他日后的舞台。轻衫快马过润州,眼下已快到古都应天地界了吧?广都虽自古繁华,却终是弹丸之地,气象太小,金丝雀虽好,终日把玩亦是无趣。若论莺莺燕燕,自然是数歌翠山下漂脂河畔的官窑之中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应天府地处江南,背靠大江,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所谓“歌翠山下旧王城,脂粉淹尽诵佛声”,王气、佛性、世俗情,交杂一炉,蒸蔚出应天府独特气象。歌翠山虽不雄奇,却似蛰龙隐卧,吐气成雾,给斑驳的古城墙缠裹上丝缕神秘。
风波楼,是进了北城门以后最雄奇显目的建筑,坐落在龙鼋湖边,雕梁画栋,曲廊临水。
“这群卖情报的倒是会挑地方会享受。”楚随南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酒葫芦,仰脖子猛灌了一口,嘴里咕哝。
早有小二在门前迎迓。楚随南下马,递绳,一脚跨进楼内,本想要个楼上雅间,哪知一进门倒是有意外之喜。此次应天之行,不去漂脂河畔也罢。
风波楼的一楼大厅,本是江湖人士交换情报的嘈杂之地,这些大老粗的嘴里喝下去多少酒,吹出来多少牛,估计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不过现在的大厅里却是雅雀无声,落针可闻,一个个挽着袖子露着青筋的魁伟大汉,坐得板板正正,喝酒都小口小口,跟一群第一天上私塾,拼命想要博得先生好感的孩童一般。而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瞥向大堂一角,似乎那会有人表扬他们一般。
楚随南一进来就心如明镜一般,那坐在角落的白衣女子真的不是凡品,纵使他流连花丛这么久,也没见过如此明艳动人的花朵。她就那样若无其事地坐在角落里,捧着个小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酒,一口一皱眉,心里一定在暗自嗔骂这如同马尿一般的玩意为何会有这么多江湖人嗜之如命。她显然已经微醺,两团红霞已飞上她的脸颊。她双眼微微眯起,上下睫毛相碰,鼻子微微皱起,把酒碗轻轻放下,轻声一叹。这一叹,如四月春风吹耳迹,挠得人心肝都酥软。整个大厅里的汉子竟都情不自禁地跟着一叹,整齐划一又莫名其妙。少女显然是被惊到了,先是讶然环顾,后一声装腔作势的冷哼,掏出挂在腰间卷成一团的雪白长鞭,往桌上轻轻一搁,似在威胁众人不要打她主意。
楚随南毕竟是情场老手,找了个靠近少女的座位大大喇喇地坐下,背对着这个看上去毫无江湖经验的少女,泰然自若,呼喊小二,点酒点菜。满座大汉注意到自己失态,大多跟犯了错的塾生一般,老脸发臊,又惊于楚随南这小子不为美色所动,疑其不是个正常男人。少女显然也被楚随南淡然的态度吸引了,对着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默默表示不满。楚随南端着酒杯,借着釉面的反光将少女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由得吊了吊嘴角。他要等,等一个适当的时机。
“奶奶的!没点眼力劲么?给爷让路!”
在门口迎客的小二几乎是倒飞进来,撞翻了好几张桌椅,要不是几个客人从旁捞了他一把,估计不死也剩半条命。一条比熊还壮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几个被打翻酒菜的客人本欲发火,看清来人后,瞬间没了脾气。
“牛仲大哥,这风波楼的门也太窄了吧?要不要给它扩一扩?”一声尖细的声音从壮汉身后传出,原来这壮汉后面还跟了个人,
只怪这壮汉身形过于庞大,身后那人又生得矮小猥琐,这身高只到壮汉胯下的人要是不说话还真没人注意到他。
“哈哈哈,黄老弟好主意!”壮汉大笑,反手一掌拍在门框上,“嘭”一声巨响,别说门框,墙都给拍飞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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