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童遇安找到病房,正欲拉开门,门从里面被人稍稍拉开。她抬眸,撞上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两人明显一愣,静静地四目凝视。
“阿树,怎么了?”
他身后的人感到疑惑,伸手将门彻底打开。
那人是南区派出所的王警官,因为林止,童遇安跟他有过几次交集。
童遇安颌首示意,错身而过,来到林止身边。
林止躺在病床上,除了用石膏固定的左小腿,脸上也有擦伤。他的眼光射向童遇安,有些厌烦,索性闭上眼睛。
祁树和那名警察退出病房,顺手关门。
两人在走廊里的座椅上坐下。
“初恋?前任?”王警官一脸八卦,问身边的人。
祁树没有说话,从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王小知道他烟瘾犯了,默默地踹了他的鞋子。祁树反应过来这是医院,于是将就要掏出来的香烟放回衣袋里。
“你喜欢她?”王小抱着双臂,问道。
祁树把玩起手上的打火机,火苗忽亮忽灭,照在他心事重重的脸上。
“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就是你单身多年的原因,不喜欢别人的理由。”
祁树低着头,有点像清冷的残月,很安静。
“小子,你太明显了。”王警官瞟了祁树一眼,嗤笑一声,“你就装吧,我都能感受到你的小心脏怦怦怦了。”
祁树的反应很淡,不否认也不承认,说:“你走吧,我不去了,帮我跟他们说一声,下次再约。”
“诶,这就对嘛。比起里头的漂亮姑娘,我们这些老同学算个屁。”
听见脚步声传来,祁树缓缓地抬眼,护士从身边经过,他垂下眼帘。
王小瞧着,意味深长地笑了,说:“我再说最后一句,你俩怎么认识的?”
祁树淡淡地答道:“小时候的邻居。”
“我去,青梅竹马啊.....”
祁树终于流露出一丝烦躁,却不是表情上,而是声音里:“可以走了吗?”
王小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再说最后一句。她那弟弟可不省心,野得很。这半年多,她弟弟时不时就到我们所里喝茶。她脸上那两道疤就是四个月前,她弟弟跟着那些猪朋狗友去跟一帮混混开架。不知怎的,她也去了那地方,两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误伤了,脸直接插上地上的啤酒瓶,缝了二十几针,脸就......”
王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祁树脸色不对劲了,浑身散发着瘆人的寒气。
王警官离开以后,祁树也起身了。
医生查床时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固定静养,避免行走与相关的体育锻炼。内服外敷帮助骨头生长愈合。定期复查,循环渐进的进行一些康复训练。
林止要出院,医生不同意,起码要住院几天。
“林止,听话。”童遇安的表情难得严肃起来。
林止不说话了,望着天花板。
他浑身上下找不到丝毫从前朝气蓬勃的年轻气息,反而平添上几分成熟的颓唐。黑亮的眼睛很深邃,时常流露出一种找不到目标物的空茫眼神,就如现在。
突然间,童遇安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出病房。
走廊里静悄悄,没有人影。
童遇安停顿片刻,心中似有所觉,转身走进楼梯间,声控灯光听见她的脚步声亮了。
当她快要下到楼梯平台时,突然停了下来。
冬天总是昼短夜长,不过傍晚六点,天空已经落下紫色的巨幕。
楼梯平台上,祁树站在那儿,他的影子斜射在后方。
因为医院就在市中心地带,站在这儿便可以眺望远处的高层建筑与五星级酒店。雪花在夜空中飞舞,每栋大楼中的每一扇窗都透出了室内的光线,有种清冷的美感。
祁树手里夹着香烟,不紧不慢地抽着,沉静而冷淡。他这个人,总是喜欢沉思,那双眼睛总有一股化不掉的淡淡忧郁。
他穿着黑色大衣,牛仔裤,身形修长健硕,背脊笔直。他没有多余动作,却有一种板正刚毅的气场从他骨子里流露出来。
从他的侧面亦可感觉到他的脸部骨相很好看,轮廓鲜明,线条感硬朗。
四周寂寂无声,童遇安的心也沉寂了。
一阵寒风扑面,像是回应似的,童遇安走到祁树身旁。
萦回在鼻端的清凉烟草味道,童遇安觉得有点好闻。
她对飘雪说:“好久不见。”
“多久?”他问。
童遇安注视着前方的大楼,很快有了答案:“四年多。”
祁树夹着烟的手微顿一下,深深地吸进一口,片刻后,缓缓地吐出烟雾。
“这些年,你过得怎样?”
雪景冷魅,言语陌生,语气熟络,有着淡淡关怀。
“挺好的。”
童遇安面向着前方,神情平淡。祁树的视线转移到童遇安标致无暇的左边脸颊上,另一边呢?
他说:“我调回来了,一个月前。”
童遇安微笑着说:“很好啊。再美的地方也比不上土生土长的那座城。”
说着,她看了祁树一眼,垂眸间,视线落在他夹着烟的手上。他手掌宽厚,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祁树掸落烟灰,低声道:“怎么?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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