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本来该休息的,加之,我还没有正式接任镇抚司镇抚使的大印,所以,公务上的事情,基本没人来找我。午后的时光总是很安逸,我本想去找石义,毕竟和他还不是太熟悉,需要做些人脉来。待我到了那里,有人告诉我,他去东厂了。
廖建忠说过,石义是刘瑾的人,自然会去贴那里。我随意在镇抚司走走,眼见得树木发出绿芽,小草一片葱绿。
而哈代忙着整理内务,跑到大库里盘点。其他人也是忙忙碌碌的,看见我,还得客客气气地施礼,我便打消了在镇抚司继续转转的念头,决定去平家老店坐坐,那里将近一个月没有去了。
我换了身便装,依旧把出云剑放在靴子里,信步来到后门。接替楼贤的守门小旗叫辛卫,我只是从名单上看见过,年纪轻轻,来自南京。我轻车熟路地走过来,隔壁便是经历司,那间典签房里,一定坐着包小柏。我克制住去看他的想法,我已经是千户,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只是锦衣卫天翻地覆地换人,旧日相熟的人走了大半,从各地而来的锦衣卫迅速弥补了这里的空缺,只怕没几个人会认得我。
果然在门口,有校尉拦住我,我取出腰牌,他们顿时恭敬起来。继而那个名叫辛卫的小旗赶紧过来,果然和我差不多,我没让他施礼,他小心说道:“大人,您要出去?就您一个人?”
我点点头,道:“今日我无事,出去走走。”辛卫道:“您一个人不安全吧,要不我陪您出去?”我笑笑摆摆手,道:“没事的,我很熟悉这里。”辛卫笑道:“您是前辈,自然熟悉这里了。我出去一趟,都找不到北。”
我想起自己刚来时的情景,对这个人不由多了几分好感,笑道:”慢慢你就会熟悉了,北京城很整齐的。”
出了后门,却发现这里依旧聚集着大量人群,闹哄哄的,廖建忠整顿诏狱,释放了大批人,按理不该有这么多的,忽然想起,想必是那件事,锦衣卫抓了一大批官员,这些人的家属都来探视吧。
我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身份是千户,万一这些人围上来,处理不当,岂不是不妥。这些人看见我出来,果然拥过来,我下意识地回望一眼,辛卫顿时明白,领着几个校尉出来,大声道:“这里是锦衣卫,您们来这里好几天了,有什么事,到前面经历司去,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们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我们家大人放了?”这些人喊着,都聚向了辛卫,我则悄悄从侧面走开,走了十几步,发现没人跟着我,心中暗喜,又不免感叹,这当了官,出来走走都不方便了。
一面想着,一面奔往平家老店,刚到一个路口,有人闪身出来,道:“大人,请留步!”
来人是那高迁,他一脸笑容,双手抱拳,看着我,我虽然诧异,还是很热情地回礼道:“原是高总管,您找我何事?”
高迁连连摆手,道:“小人不敢当,不敢当!”说着,拉着我到了一僻静之处,道:“前番大人仗义救了我家少爷,少爷和少夫人对您感激万分。因少爷在广东为官,一直没有机会答谢。此番少夫人回京省亲,住在老宅里,带了些广东特产,想送与大人。听闻大人升了职,少夫人由衷的高兴,命我务必见到您,少夫人置备薄酒,请您赏光赴宴。”
我听了,忙推脱道:“高大人吉人天相,我只不过举手之劳,再者此事早已过去,就不必再纠结了,待我谢过少夫人,我还有事,改日再叙!”
说完,我便要走。高迁忙拦阻道:“大人,一看您便知您宅心仁厚,少夫人做事一向严厉,如果您不肯赏光,那小人必被责罚。还望大人体谅小人的难处!”
“我今日有事,去不了你那里的,你也别为难,就说我刚刚上任,事务繁杂,等平稳之后,我一定去赴宴!”
“好,好,大人千金一诺!小人记下了!”高迁深施一礼,又道:“小人已将土特产送到大人家里,改日再去请大人赴宴!”
我吃了一惊,心想自己刚刚搬家,高迁便知道了,他能耐不小呀!我试探着问道:“高总管,你如何知道我住在那里?”
高迁一愣,随即一脸笑容道:“小人守候大人多日,一直没有得见,便问了门口守卫的弟兄,才知道大人搬到何处,所以,今日冒昧送了过去。”
锦衣卫里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住在哪里,这个高迁一定有来路,将来我真得好好查查他。我心知他说谎,想到这里,我仍旧一脸笑容,道:“高总管费心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平家老店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的喧哗。只是门前依旧干干净净,刻意撒落的米粒,惹得小鸟落在那里啄食。
店门虚掩着,我故意咳嗽了一声,里面却没有动静。我心中大疑,往日舒儿听见我的声音,一定会出来迎接的,今日没有客人也就罢了,怎么人都没了,难道出去了,瞧着也不像。
我又咳嗽一声,里面传来一人说话声,“谁呀?”声音非常生硬,根本不是平六哥,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我心中一紧,随口道:“我是路过的客人,想吃碗酒!”
说着,我抬腿便走了进去,迎面那人迎了出来,嘴里嚷嚷道:“本店今日不开张,客官明日再来吧!”说着,伸手便推我走,我心中更是纳闷,瞧那人虽是一身伙计打扮,但胡子拉碴,看着就不利落,年纪三十左右,目光闪烁,我假装笑道:“我是这里老主顾了,怎么没见过你,庄三哥呢?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那人不敢看我,只是推脱道:“庄三哥去乡下了,我是新来的伙计,照看这里,客官明日再来吧!”伸手再来推我,我顺势一带,把他拉了一个趔趄,忽然听到楼上啪啦几声响,是坛子破碎的声音,心知一定出事了,便要上楼梯。
耳后忽然一阵凉风袭来,我下意识一低头,那汉子一棒子砸在旁边桌子上,继而大喊道:“大家小心,有番子来了!”我不等他再举棒子,飞起一脚,正踹在他的胸口,他倒退好几步,我拔出短剑,纵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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