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的那么重,就算活下来也是残废,把他和那几只狼一起扔到乱葬岗吧!”
“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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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娘是公主府里最低等的下人,是个独角。
公主府里最脏最累的活儿都是她在做,包括运送人黄(人的屎尿)和……死人。
公主弑杀成性,每个月死个把人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白霜城是北摩国的王都,为预防瘟疫,凡是贫民尸体,必须三日之内运出城外。
关于安葬,北摩国有几种等级,塔葬、火葬、天葬、土葬、水葬等,等级森严,界线分明。
而对于这种没有家人,雇不起祭司超度的贫民,一般会直接丢到城外北山的乱葬岗,那里秃鹫、苍鹰、豺狼众多,由他们分解消化,回归生物循环之中,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
独娘有些费力的拉着两轮车,车上是三匹狼和一个幼童的尸体,那孩子也不知犯了什么错竟被狼群活活咬死,浑身是血,血肉模糊,看不出样子。
到达城外北山时,已近日落,天边的火烧云燃的通红,已是初春,积雪融化,树下的冰缝里钻出几点新绿。
道路泥泞,坑坑洼洼,着实不太好走,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浸透她用破布遮盖的面罩。
终于,她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个巨坑,四周荒芜,白骨堆积,散发着恶臭,有几只秃鹫在啃食尸体,乌鸦站在枯树上嘎嘎叫着,独娘经常来,这里的乌鸦、秃鹫都认得她,挥动着翅膀,兴奋的等待着她将新的食物扔到巨坑。
独娘双手合十,嘴中念着经文,像某种超度仪式,礼毕后,她奋力将那几只狼扔了下去,成群的秃鹫瞬间围了过来,抢食撕咬。
该轮到那个孩子了……
独娘有些犹豫,在公主府的这些年她见得最多的便是死尸,早已成了麻木无情的运尸人,只是面对孩子,她心里却始终有着不忍。
看着那小小的尸体,她轻轻叹了一声。
突然,大雨倾盆而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预示着漫长冬季终于过去,春天即将来临。
冰冷的雨打在七生身上,冲刷着她血迹斑斑的身体,刺骨的寒冷将她从无止尽的黑暗中拉了出来,她像溺水的人突然遇到空气一般,从鼻腔里发出急促的呼吸声,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空气,努力睁开红肿如核桃的眼睛……
她眼前是一个衣着褴褛浑身湿透,用破布蒙着面的女人,她正用讶异的神情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惊恐,下意识的倒退了好几步。
好冷!真的好冷!七生浑身颤抖,这种颤抖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呜呜呜~泪水狂奔,活着!她活着!
此刻的七生心境极为复杂,一边觉得生无可恋,一边又对生充满最原始的本能。
她虽活了两世,却从未完整的走过一生,她不甘心!
“救我~救我~”她声音嘶哑的叫着,泪水和雨水搅在一起。
独娘这才回过神,将七生的头发拨开,用袖口擦拭七生满是血水的脸,那是一双渴望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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