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
手指缝里传出知了的叫声。
“哈哈,”尚迥笑起来,“年轻人,你的手心里攥了一只知了,谁不知道?算了吧,这把戏太简单了。”
谭天保不笑,郑重其事地说:“不,尚伯伯,我赌的是:我松开手以后,你抓不住这只知了。“
这顶帐蓬很小,并且挺严实,虽然知了会飞,但是若说在这只小小的帐蓬里抓不住它,那就没人信了。
尚迥眨眨眼,瞅瞅谭天保,又瞅瞅他紧攥着的拳头,狡黠地嘿嘿一笑,“小子,你挺会玩儿,你如果动武……”
“我不碰您一根手指头。”
“好,开始。”
谭天保突然松开手掌,他的手掌心里果然攥着一只知了,但是还没等老头冲过来抓知了,谭天保手臂一抬,迅速把知了填进了嘴里。
嘎吱吱……一阵咀嚼。
伸了伸脖子,把知了嚼碎给咽下去了。
老头尚迥目瞪口呆,“你……哇,好恶心,你够狠,年轻人,有你的。”
谭天保也是恶心得伸着脖子干呕,哇……呜……差点把胃里的东西全都给吐出来,勉强憋住给咽了回去。
胸腔里真是难受。
“老……伯伯,你输……了,哇……”
尚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好好,你真行,这赌局有意思,你小子年纪轻轻,道道不少,好,愿赌服输。第一局算是我输了,咱们开始第二局。”
谭天保喘了几口气,勉强把一腔的恶心给压下去。
“好,老伯伯,咱们开始第二局,这一局很简单,请您猜猜我的两脚,一共有几个脚指头,猜对了,算你赢。”
人的两脚共有十个指头,这是尽人皆知的事,除非脚趾有残疾。谭天保的脚上穿着鞋子,自然看不到他的脚是否有残,这一局,似乎对老头很不利。
尚迥却是胸有成竹,得意地笑了。
“哈哈,年轻人,这一局更有意思,你当然不肯脱鞋让我验脚,想让我猜你脚是否有残……嘿嘿,告诉你,这下你失算了。”
“为什么?”
“你可忘了,我是个郎中,望闻问切是从小的拿手本事,从你进帐蓬以来,走路平稳,虎虎生风,骨正而形直,这是先天浑廓未破之兆,你不但脚上十指全全,而且从来没受过骨伤和大的皮伤,怎么样,老头说得不错吧?”
谭天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怪不得,这老头被称为“活神仙”,原来医术果然通神。
这份“望形辨疾”的本事,可真是让人佩服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伯伯,您太神了,让我大开眼界。”谭天保给尚迥深鞠一躬。
“哈哈,这一局我赢了,咱们一比一,打平了。”
“不,”谭天保抬起头来,“您输了。”
“不可能,”尚迥十分肯定,“不信你脱了鞋,咱们当场验过。”
谭天保把鞋脱下来,两只脚都露出来。
他的十个脚指头齐全。
但是,还没等尚迥再次得意地笑起来,谭天保闪电般地从旁边的三梆子手里,拿过一柄小锤子,狠狠地朝自己的左脚小指砸下去。
“咣,”
一锤子,砸得又狠又愣,登时一片血肉模糊。
连骨头带肉,都给砸掉了。
这一下,帐蓬里的三个人,都是脸色大变,气氛一下凝重了,谭天保突然间砸碎自己的脚指,事起突兀,把这一场赌局变得血腥而惨烈。
谭天保疼得差点晕过去。
三梆子上前一步扶住他。
尚迥又一次目瞪口呆。
“老……老伯伯,您输了,现在请……请您数数,我一共有几个脚……脚指头。”
谭天保脸色惨白,勉强支撑着,咬牙说道。
“……”尚迥简直无话可说。
老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年轻人,你真够狠,老头一生好赌,这样的赌局,却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好,算我长见识了。”
“老伯伯……您……这局又……输了。”
“好,愿赌服输,好了,我连输二局,第三局也不必比了,年轻人,你赢了。”
“谢谢,谢谢老伯伯,”谭天保觉得眼前一黑,瘫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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