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大叔去了渡口,上了他的船,看着四兄弟里的老三,总觉得撑船老人后来的变化很大,结果看了一天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于是趁着吃饭的时候,我坐到了他们的圈子里面,插话进去跟他们闲聊起来。聊着死去的兄弟,聊着现在的世道,聊着将来的生活,聊着聊着,我突然想起了撑船老人们的归宿,问他们将来打算怎么养老。
老大说想乘船到死,那我在心里偷偷恭喜他;老二说想开个菜园卖菜;老三说他前些日子出去送人看见一个地方不错,很适合养老;老四说还没想好。
我看着老三,问:“那个城市很不错吗?”
老三告诉我说,三条河的上游有三个直流,从南北西三面汇过来,变成了三条河,最北边的哪一条,叫做名字也一样的简单粗暴,就叫北条河,北条河的急弯处,有一个小县城,叫做北条县。
听他说,那里很安静,当地的人很好,空气带着河水和树林的味道。
所以,我听着老三说的话,跟大叔对视了一眼,心里无奈起来:“难道我真的要去北条县一次吗?”
在这里呆了两天,估计似风似水也该到家了,我终究还是一无所获,启程去了北条。
北条离这边不是很远,顺着河边的路一直走,中间搭了一趟顺风车,半天的车程就到了北条县郊外的加油站。
问过了路,走到北条河边,顺着河边的走道向城里走过去,河面的风吹来,风铃声响起,伸手抚摸着河边白石的栏杆,看着河对岸葱郁的树林和零星的村屋,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看着前面,不觉地加快了脚步,渐渐地居然变成了奔跑,我跑过了河岸的广场,跑过了商场的门前,跑过了小区的门市区,跑过了空旷的街道,终于到了北条河的那个拐角。
这个三十度左右的拐角,小区的两栋楼中间隔了一个空缺,我站在河边撑着膝盖,猛烈地喘着气,几乎跑到窒息。
突然,河面吹来一阵清凉的风在背后,脑海中的风铃“叮铃铃”一声清脆的低鸣,天上的云影落在了这一条街的阳光。
我猛地抬起头,看到了她,从街的那头走来,带着伶俐的光彩。
烟萝!
一席白色长裙的摇曳,一头披肩长发的轻飘,一阵轻灵的浅笑,一整个城市的多娇。
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烟萝,揉了揉眼睛,两条腿累得都软了也没注意,一个踉跄差点翻过石栏跌进河里,好不容易站稳,再定睛仔细看,真的是烟萝啊......
真的是她。
我苦笑了起来,终于在轮回里找到了我的因果。
我曾想过,为什么是我?当年烟萝选择的人,为什么是我?明明学校里离她最近的人也很多,明明她只是找一段感情和结果,明明她在那段岁月里,留下了那么多的遗憾和无奈,寻找着那么少的希望和真爱,为什么是我?
在和烟萝反复走过带着欢声笑语的小路上,在烟萝陪伴过我的每一个地点和角落,在烟萝消失的那场大雨和眼泪中,我曾一遍又一遍地想过,我曾一次又一次地想开口,我想问过她,为什么是我?
我曾经以为我有过答案,我曾经以为我知道真相,我曾经以为我只是一个倒霉透顶的人,表面像看淡了自己的一切,任由着风吹雨打无精打采地过活,心底里埋怨着世事的不公逆来顺受,告诉自己,为什么是我?
是因为我的命格,是因为我的经历,是因为我注定要走进哪个局,或者,只是因为她恰巧看到了我的灵异,带着我走进了自己的世界,带我看完了风霜雨雪,然后飘然离去。
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
她不是。
一阵风吹过,风铃声响起,烟萝用手护住了帽子,低头就看见了站在河边傻傻望过来的傻X。
她笑了,带着烟花走过来,站在我对面:“你这个人,好呆啊。”
我忍住了眼泪,点点头,笑着说:“是啊,我好呆啊。”
烟花在旁边咯咯地笑着,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在鼻孔里:“我在等自己回心转意。”
烟花咬着手指头一脸不解,烟萝笑着问:“那你等到了吗?”
我点点头:“等到了啊。”
烟萝歪着头对我说:“那就好,那就好。”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也看着我,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我看见她的脸红了,继而低下头去,拉了拉烟花的手:“烟花,走吧。”
然后她跟我说:“我们走了,你既然找到了,就不要伤心了。”
我点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哭着对她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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