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相信哥哥的眼光。关键是,秀姑自己也觉得过得去,就这样一来二去,两家人商量着干脆在腊月间就把这亲给结了。
快到中秋节那天,哥哥说,木匠家两个人冷清,干脆咱们一家人陪他老母亲一起过节吧。一家人就从村里赶到了镇上。进了镇,秀姑和铃儿就收不住脚了,这个货摊上看看,那个货摊上摸摸,虽然没钱买,可落了个心里欢喜,说笑声像打了转儿的铃铛一样在街上回响,清清脆脆的传到正路过的李老爷耳朵里。李老爷转身一瞧,这两个丫头可真水灵。大的那个稍微高些胖些,鼓鼓的上身像是要撑破了衣裳。小的这个浑身上下透着一份秀气,小脸蛋儿粉仆仆的,像剥了壳儿的鸡蛋一样嫩,馋的李老爷直淌口水,恨不得马上把两个人拉过来,一个揉揉,一个亲亲。
旁边的管家看见李老爷眼睛直勾勾的,步子都快挪不开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轻轻地回过身嘱咐了身边的随从几句。晚上,管家就得了两块大洋和一道命令。
第二天一早,李家所有的佃户和租户都得到了一份通知:铺子一律涨价,木匠家因为之前交租不及时,必须一次性交清一年的房租。所有的佃户每年多交三斗粮,佃户葛家去年借了两只羊,这个月内必须还回来,再附带五只鸡做利息,否则就算违了契约,要加倍赔偿。
这下,全镇跟李老爷家有关的佃户和商贩可炸了锅。有人传言,是李老爷看上了葛家的两个姑娘才闹了这出的。可传言归传言,还是挡不住粗汉子挨家挨户地催租或者砸锅。
木匠家就被砸了锅。不单砸了锅,娘儿俩还被赶了出来,一气之下,老母亲死了。
这边,葛老屁的日子也不好过,一家五口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求管家。管家一脸的仁慈,好说歹说总绕不过最后带上一句:就让秀姑和铃儿过门儿吧,过了门儿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可葛老屁是个死脑筋,心里算不过这笔账,狠狠地说,就算我们全家死了,也不会让你们这些丧天良的得了逞。这话传到了李老爷耳朵里,李老爷当即就跳了起来,丧天良的,还欠着我家的债呢,能让你白死?赶紧把我那两个抵债的小媳妇儿抢回来。
没半晌,媳妇儿是抢回来了。可谁想,这两个未过门的嫩媳妇儿都是烈性子,当晚一个撞了墙,一个割了腕。李家和葛家都损失惨重。
那会儿,镇子里早就在传闻,隔壁省的省城在闹革命。革命革命,就是专门革你看不惯人的命。葛老屁也不知从哪得了这消息,再加上死了女儿和妹子,彻底红了眼,叫嚷着要革了李家的命。其他涨了租的佃户和商贩也正憋着一股子愤怒没处撒,就这样,一场“他娘的革命”上演了。
说这是一场“他娘的革命”的,是县太爷。
那天,李家的佃户和商贩把李家大院整整围了个水泄不通,叫嚷声几乎淹了整个县城。县太爷得了消息,听了原委后,说,奶奶的,一群乌合之众还学起了外省人,在我的地盘上闹他娘的革命?简直反了天。
就这样,一个叫葛老屁的佃户带着一群乌合之众闹了一场“他娘的革命”——成了汾阳县一个天大的笑话。
师伯说,那天县老爷不单镇压了这场“革命”,还以造反的名义处死了葛老屁及木匠等一干二十人等。葛老屁的儿子被好心的邻居藏了起来,偷偷送出了汾阳县,后来东躲西躲的又送进了师伯他们的寺庙。
这逃出的儿子就是二娃的师傅,葛老屁就是师傅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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