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一尘慌不择路地纵马疾驰,第一次杀人,她心乱如麻,到现在仍觉得一双手在微微颤抖。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怀渊哥哥,怀渊哥哥快来救我!
这么惶然地想着,越是想,她越觉得害怕,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只盼着走到下一个转角就能看到李怀渊正等在路边接自己。
然而现实自然不会如她所期望的那般浪漫,她一路狂奔,转眼已深入山林中。
跑着跑着突然白马嘶鸣,马蹄被什么东西给绊住,前腿一下跪地。柯一尘骤觉腾云驾雾,一个激灵,刚想尖叫,忽听周围有铮铮几声铁弦声响,接着数只箭矢朝自己攒射而来。
她眼力不佳,瞧不起箭雨来势,但那铁弦声却是清晰可闻,也意识到此刻遇上了危险。于是在半空中奋力一拧腰,整个人临空翻了个身。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人便摔倒在地上。
总算她在贪玩疏于练武的情况下,经过多年水磨也把功夫修到了初武境,这危急关头临空一躲,虽还是背后中箭,但好歹避过了要害,保全了一条性命。
猝然中埋伏,她不知是哪儿来的机关陷阱,心头慌乱起来,急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想重新上马。刚走了两步,一脚踩在落叶枯草间,突然又有机括声响起,一个捕兽铁夹陡然弹起,咔嚓一声狠狠夹在她右脚上!
柯一尘连番遇袭,痛呼不已,站立不住倒在地上。剧痛过后,发现右腿与后背受创处开始变得麻痒,脑袋也昏昏沉沉起来。
她心知不妙,这陷阱上多半涂了什么毒药。想要伸手去摸,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
被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陷阱放倒,霎时间她心中万念俱灰,眼泪婆娑,张大了嘴,仿佛在对这世界无声控诉。
凭心而论,自己脾气是骄横了一点,以前是为非作歹了点,可是干的都是上房揭瓦一类无伤大雅的小事,今天难得亲手杀了个人,现世报至于来得这般迅速吗?
是,自己平时生活上是奢侈了点,但公主每月开支也有限额,自己最多也就是去皇兄那儿打打秋风,从没祸害过百姓,为何要受到命运如此不公正的对待?
她心里悲苦交加,忍不住恨恨地想,:“难道是费九关那个混蛋偷偷设了陷阱想要害我?”
她在贺兰只认识费九关一人,刚才又险些杀了他。因此情急之下,什么事都往费九关身上靠拢。
白马被绊倒后受了惊吓,也不顾主人,爬起来独自往山野里奔去。柯一尘再也动弹不得,口中呼唤也无有用处。她趴在泥土间,只觉身体慢慢变凉,逐渐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意识也开始模糊。不禁心慌起来:“我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一生,她忍不住心惊胆战,陷入无限地惶恐中。
“不要啊!我不要死!父皇...皇兄...救救露华啊!谁来救救我...”
她意识即将消散间,颤抖着从牙缝中发出最后的呻吟:“怀渊...哥哥...”
不知她躺了多久,意识也逐渐涣散,忽听树林内一阵草木摇晃,却是费九关手寻着踪迹找了过来。
来到近前,他着实吓了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柯一尘走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如今已是奄奄一息,伏地呻吟,背上插了一支箭,脚上还夹了个捕兽夹。模样之惨,比起他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费九关不禁恍惚起来,咂舌半晌才怔怔道:“师父常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未免也太灵验了些...”
感慨归感慨,人还是要救的。他小心把柯一尘扶起,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心里顿时一沉。
柯一尘脸色苍白,眉宇间黑气缭绕,一副快要与世长辞的模样。显然是中了毒,他凑到铁夹上闻了闻,辨出涂在夹上的只是寻常毒药,这才放下心来,取出常备的解毒丸,撬开柯一尘的嘴,合水给她喂下。
药力在腹中化开,柯一尘意识逐渐恢复。一睁眼就看到了费九关的脸,迷糊道:“我...死了吗?你是什么人?黑乎乎地...你是无常鬼?”
费九关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柯公子,下次动手求你把我捆起来。这样你作死时我也有理由不去救你。”
一听到那令人讨厌的声音,柯一尘又清醒了几分,这才明白自己没死,不由得热泪盈眶,连这讨人厌的黑泥鳅也变得亲切起来。她猛地发现自己竟倒在费九关怀中,情急之下就要挣扎起身,这一动又觉四肢麻木,后背剧痛难当,惊恐道:“混账!无礼!你对我做了什么!”
费九关看她这模样,气道:“你还真是属狗的,逮谁咬谁!”他把柯一尘拖到树旁扶坐好,一弯腰掰开那捕兽夹,开始脱她鞋袜。
这下柯一尘真的害怕了,虽不能动但身子仍旧抖了起来,颤声道:“你干什么!”
费九关埋头将她鞋袜扯开,露出一只雪足来,纤掌楚楚,肌肤雪白晶莹。费九关浑然不觉,只是仔细去瞧她伤口,脚踝处虽然被夹得鲜血淋漓,可并未伤到骨头,嘿然道,“算你运气好。箭头和夹子上涂的是寻常蛇毒。我有办法可解,现在荒郊野地你就将就些吧。”
柯一尘怯怯道:“什什什什么办法?”她脑中浮现的,都是平日在宫中闲读的传奇故事里描写的,什么交合渡气,阴阳调和之类的桥段。不禁惶恐害怕起来。
费九关捋开柯一尘裤腿,说道:“把蛇毒吸出来。”
柯一尘松了口气,立即反对道:“换一个办法。”
费九关抬头看了一眼柯一尘,无奈道:“若是有其它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吸你这公子爷的臭脚吗?”
即使身处危机之中,柯一尘闻言还是大怒,不假思索脱口骂道:“放屁!我的脚何时臭过...你...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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