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低头打量着这枚金币,金币并非是崭新的,金币的边角已经有了磨损,在纹路之中隐隐还有泥垢,正面的鹰纹已然模糊不清。
阿德里安翻转把玩着手中的皮斯托尔,金币上折射出的光一晃一晃的,阿德里安露出了一丝笑容,抬头再次看向了沉默的希利尔斯。
“克莱斯特阁下”阿德里安说“我实在是想不出您有什么理由要将崭新的第纳尔换成皮斯托尔,要知道在正规渠道他们的价值相当,除非是您格外缺钱,将第纳尔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将其以一比二甚至是更高的汇率将其兑换成皮斯托尔。”
“我说的对吗?阁下。”希利尔斯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阿德里安依然还是用轻和的话语不平不淡的讲道,没有谴责的意味。
“我由衷对您的智慧感到钦佩”希利尔斯轻叹了一声“不过我向您保证我除却去换了些金币外,没有什么出格的举止了。”
阿德里安微不可查的扬了一下眉角,没有否认。
“冕下不管吗?”
“虽然他盯得很紧,但还是由人来监督的不是吗?”希利尔斯低头看了眼自己有些老旧的教袍“将心比心,我的拮据他们也是知道的,只要亲爱的老师你不告诉我的教父的话,他就不会知晓。”
阿德里安盯了一会儿希利尔斯,刚开始的时候希利尔斯还是坦然的与之对视,到了最后便只剩下羞愧的垂首了。
“我们还是刚讲我们应该讲的东西吧”阿德里安收回了目光,低头翻了翻手边的书“比如你最不喜欢的教廷史”
时间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午后日头渐斜,希利尔斯亲自将阿德里安送到了教皇宫的门口,恭敬的垂首等待着老师的离去,手掩藏在宽大的袖袍内,手中紧紧握着一个丝绒制的钱袋,钱袋沉甸甸的,分量感十足,里面装着二十余枚第纳尔,这几乎顶得上以往他一月的辛苦劳作了。
“男孩子这么大了应该学会自己支配钱了。我想阁下应该会很好的利用这些金币。”说教的话语就像是他的教父,而与众不同却是其中蕴含着教父少有的关怀。
“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我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阁下并不会因此亏欠我什么,我也没有什么需要祈求阁下的地方。”见希利尔斯不肯收下,阿德里安淡淡的解释道“如果我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去找冕下或者是其余大主教岂不是更有效?”
这话说的并不暖心,甚至是戳破了希利尔斯那单薄的弱不禁风的外衣。但被阿德里安硬塞到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却再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
希利尔斯回过神来,再抬头望向不远处,原来阿德里安主教的身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消失了。希利尔斯攥了攥手中的钱袋,金币在袋中发出了轻微的金属之间独有的摩擦声。
希利尔斯挺直了脊背,望着那未知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他已经许久没有像这一刻一般得到内心真正的平和与微暖了,这小小的钱袋,让他在这偌大的冰冷而刻板的地方得到了久违的慰藉。
当太阳西尘而照饰教皇宫的屋瓦时,希利尔斯再次回到了自己朴素到简陋的居所。他的居所如他的人一般,是阴郁的同时又是肉感的。一盏魔法灯半明不亮的照着房间。至于陈设就更加简单了,连沙发都没有,一个桌子,桌上一盏油灯,桌下一把椅子,在桌子旁边还有一张小床,小床上摆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熊,床头挂着一个老旧的闹钟。这就是他的居所。
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清洁,只是一道温和的光彩照亮了浸浴在黑暗角落中的床铺。
公鸡的闹钟依然在滴滴答答的走着,不倒翁在门风中轻轻的晃着,臃肿的身形看起来格外的滑稽,小熊静静的坐在床边。
在阳光下,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祥和、平静,而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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