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倩头一次没有选择回答这个固定的问题,她略一迟疑,走到母亲跟前,说道:“我明天想跟朋友一起去街上玩。”
“怎么又要出去?上次不是才放你去了一次游乐园,玩起来也要有个度才是!”母亲站起身来,很不高兴地道,“而且你不知道这年头外面多危险,你没看新闻上,天天都有被人拐走的,被车撞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尤其你一个女孩子……”她越说越激动。
“我不是小孩子了。”梁雪倩耐心地等母亲说完,然后一字一句地强调,“而且是跟朋友一起。”
她看见母亲嘴巴紧闭,鼻翼微微扩张,眉头皱起,是她自小害怕望见的一副表情,这往往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兆。
但内心的渴望胜过了一切,她深呼吸一口气,向前一步,抬起头注视着母亲的眼睛说道:“期中考试我达到你要求的成绩了,所以……就当作对我的奖励吧。”
她在一片沉默中等待许久,然后听见两个有些不情愿的字眼:
“好吧。”
她成功让母亲再一次对自己妥协。
如果说第一次鼓起勇气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朋友黄依依,那么这一次,当内心再一次充满犹豫与畏惧之际,出现在脑海中的身影却是真真切切存在于记忆之中的。
梁雪倩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眼角不为人察觉地落下两滴温热的泪来。
这不是害怕的泪水,而是感动的泪水,是她十七年孤独的终结。
当她看见顾清梦忽然出现在面前,并且没有一丝动摇的模样时,她明白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感受到的美好情感并非一厢情愿。
那一刻,她仿佛看见《双城记》的卡顿站在前往断头台的囚车里微笑的模样,又仿佛眼前在上演的是《巴黎圣母院》中卡西莫多挺身而出,把埃斯梅拉达从法场的绞刑架上救下的那一幕。
我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
所以不懂得什么叫做快乐,误把书中他人的快乐当作自己的快乐,就这样过了近十七载。
也没有欲望,或者说欲望在长期的压抑下被渐渐消磨掉了。
但如今一切有了变化。现在的我想充分享受与朋友一起的时光,这是我最大的欲望。
母亲你看见了吗?哪怕有再多危险,只要和朋友在一起,就不必担心。
不顾身后男人的可怕气息,也不顾顶在太阳穴上的枪口,梁雪倩从全身迸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力气,来反抗束缚在颈部的那只强壮手臂。
她想要活下去,想要去拥抱背后那个身影,想要去拥抱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
“喂!给我安分点!你这个小兔崽子!”
手中人质突如其来的反抗出乎了陈振雄的意料,高大的身躯一时间被带得几乎要向前倾倒。他赶紧把持枪的右手也腾出来按住梁雪倩的肩膀,双手同时使力来压制住女孩的身体。
虽然梁雪倩已经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但她一个柔弱的高中女生终归敌不过成年男性的强大力量,在陈振雄两只强壮手臂的压制下,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一下子都感觉像是被钢筋捆绑起来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陈振雄见状松了一口气:这个人质可是自己对抗警察最重要的筹码,要是弄丢了今天可真就栽在这儿了。真是的,这年头的小兔崽子,一个个都像是发了疯一样。
陈振雄暂时将自身大部分的力气集中在了梁雪倩身上,此时却又有另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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