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珠见柳庭月仍在冷笑,越发气晕了头:“谁叫他得到了我,还要想着你?我就是不服!凭什么所有的男人都要围着你转?凭什么我就要被你压上一头?你不过是打扮得好一点,去掉这些穿戴、首饰,未必比得上我!”
柳庭月笑了,语声里带着嘲弄:“所以你有了机会就迫不及待,要试试你的魅力?只可惜你仍然抓不住男人心,我看你是恼羞成怒才要杀人的吧?”
蕊珠是真的有点恼羞成怒了:“说到杀人,我哪有你杀的人多?那几个人。。。”
柳庭月厉声截断了她的话:“你杀人是因为私心,而我不同,我是为了。。。”
她说到这里,忽地停住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狐疑、警觉之色,猛然转头看了看秦慕川,又紧盯着蕊珠:“他受伤很重,为何你的衣裳却干干净净,没有溅上半点血迹?”
她皱了皱眉,目光闪动着低声道:“难道,真的是他亲手扎伤了自己?”
蕊珠冷笑道:“你现在才明白过来,还不算蠢。”
柳庭月沉默了很久,面色犹豫,终于咬上了牙:“看来他是有意前来探我们的底细,不得不现在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蕊珠却在突然之间,脸色变了:“但他到底是不是主子要找的人,要两天后才能知道,你现在动手,若是误了大事怎么办?”
柳庭月道:“不管是与不是,眼下已被他拿住把柄,若不除掉他,只怕生出变故。”
说着她伸手拔下头上一枚锥子似的金钗,就要上前。
蕊珠拦住了她:“慢着!主子的意思。。。”
柳庭月捏住她的手腕,一把甩开,蕊珠竟被她推倒,重重撞上了旁边的花架。
她朝着秦慕川一步步走过去,一边叹息道:“秦公子,我并不忍心杀你,但你方才听到的话,实在半个字也不能透露出去,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她扬起了手中的金钗,尖尖的钗子闪烁着,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四射的弧线。。。
忽听“当”的一声脆响,柳庭月手中的金钗突然脱手飞出,滚落到地上。她捂着震麻的手腕,不由自主踉跄后退几步,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蕊珠扶着椅背,也愕然道:“你怎么了?”
柳庭月还未说话,忽有一人哈哈大笑,从梁上一跃而下,像一座大山似的挡在了她二人和秦慕川之间。
柳庭月见此人身材魁梧、紫黑面膛,浓眉大眼颇显几分英气,似是个惹不起的主儿,便笑了笑:“请问阁下是哪一位?”
这人却不理他,只俯身笑道:“兄弟,你有事没事?”
秦慕川忽然从从容容站了起来,笑道:“有大哥在,小弟怎会有事?”
那人笑道:“好,那么我就可放心对付这两个小丫头,不怕她们不说实话。”
柳庭月心中一震,和蕊珠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柔媚的笑容:“此处是小女子的家宅,阁下贸然闯来却不通姓名,我做主人家的难道连问问都不能么?”
那人朗声笑道:“有理,那你听好了,我姓温名必成,江湖人称‘摄魂追星无极刀客’就是我。”
柳庭月眨了眨眼睛,赞道:“原来是温大侠,这名号好威风,想来阁下必是位英雄人物了。”
温必成不听她的奉承,目光一转对上了她的脸庞,忽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咦,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吗?”柳庭月笑了笑:“也许这就叫有眼缘吧,难怪我也觉得与温大侠相见恨晚呢。”她话音一转:“请问府上是何处?”
温必成轻咳一声:“行走江湖,四海为家,只有刀口马上、杀人如麻,没有什么府上府下。”
原来他就是谢家武艺高强的大姑爷,谢宛芯央求了他来保护秦慕川。他虽然生性粗旷,但毕竟是世家出身,并非全无心眼,见柳庭月问及姓名、来历,当然不肯把实情和盘托出,更是随口诌了几句,想吓唬吓唬她。
柳庭月和蕊珠果然闻言变了变脸色,但她仍然镇定,柔声道:“温大侠驾临舍下,是小女子失敬了。那么再请问,阁下和秦公子是什么关系?”
温必成道:“是朋友。”
柳庭月笑了笑:“温大侠是江湖中人,不知二位是如何认识的?”
温必成瞪了瞪眼睛:“萍水相逢也可一见如故,咳咳,这又关你什么事?你既问了我,那我也要问问你。”
柳庭月笑道:“不知温大侠要问什么?”
温必成道:“你说这是你的家宅,可你区区一个烟花女子,哪里来的这样大一片院子?”
柳庭月笑道:“温大侠何必小看了烟花女子?难道不曾听说,若想来钱快,就是黑、白、红三道买卖?既然江湖人与读书人可以结为朋友,那青楼人又为何不能有个家呢?”
温必成怔了怔,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柳庭月又轻轻巧巧地走了过去,眼中闪动着点点星光,柔声道:“过门都是客,温大侠既然来了,相识就是缘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瞪着眼睛,吓坏了我一个弱女子。”
温必成面对着一张越来越近的美丽面容,心里突然跳了几下,他赶紧咬着牙把拳头握了起来,大喊一声:“退后!”
柳庭月站住了,用雪白牙齿咬住薄薄的嘴唇,笑意更深:“温大侠是说我吗?”
温必成瞪着她:“你笑什么笑?笑得莫名其妙!我有老婆孩子,不吃你这一套!”
秦慕川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温兄,不必多言,问要紧事才是正经。”
温必成一拍脑袋:“对!被这小丫头绕来绕去,我竟忘了正事。”
秦慕川正色道:“柳姑娘,你诱骗多人,谋害性命,是为了什么?你二人所谓的幕后主子是谁?你一心寻找背上有红色胎记之人下手,又是什么原因?”
柳庭月笑道:“秦公子一下子问了这么多,叫我如何回答?”
温必成忽然拿起了桌上一只银杯,在掌心稍一用力便捏做了麻花。他把银杯扔下,得意地晃了晃碗口大的拳头:“我兄弟问的,你该怎么答就怎么答,别玩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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