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年亲切的称呼这厮为一蛋大师。
当然了,这家伙很会钻营,先是甲子库,接着就爬到了典膳的位置,跟皇长孙的关系很是和睦,每日送皇长孙不少木头来玩。
李岩、李自成、洪承畴、魏忠贤,现在还都是散落在大明各地的小人物,至于在明末中风光一时的显赫人物,很多很多就算是锦衣卫都查不到任何消息。
当然了,这些人能查到的人,在张雪年看来,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穷逼。
包括李岩,他爹是个响当当的清廉之官,李岩这厮也很是高傲,从来不借着老爹的名头作威作福,所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有的时候老爹的俸禄下不来,或者发的是棉布,他就只能挨饿。
而努尔哈赤是真的强,这家伙四月份在盛京誓师,还像模像样的写了一篇七大恨的檄文,领着两万大军,直接对大明动手。
大明就像是一个虚弱的巨人,被努尔哈赤这个新生的后金政权,揍得还无还手之力。
抚顺以东的城堡,正在被一个个消磨掉。
张雪年估摸着是皇帝内库里没多少银子了,不然以他的性格,绝对不能让努尔哈赤如此猖狂。
还有个大人物,叫卢象升,无意间听商人们提起的,大家都说常州府有个天赋异禀的少年郎,张雪年更喜欢叫他卢大刀。
他胳膊比别人都粗好几圈,天天拿着一柄一百四十多斤的大砍刀练武。
能撸动一百四十斤,三米多长的大刀,曹文诏听了都打哆嗦,更别说试一试了。
张雪年身为锦衣卫,得到这些情报之后,算是对目前的环境有了整体的了解,他忽然感觉这个世界似乎没有那么快崩塌,自己还可以踏踏实实的挣几年银子。
所以他就安心的做自己的锦衣卫百户,顺带着每日捧书不倦。
用丁耀亢时常鞭策曹文诏的话说,你小年叔,就是出身不好,要是生在大户人家,现在保不齐已经是状元郎了。
等了许久,才见到今日的正主阎应元。
阎应元是张雪年从通州调来的刀笔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选他,就是感觉这厮的名字很耳熟。
平日里,天津锦衣卫百户所的的情报文书都是他写的,基本功很扎实,张雪年用的也放心。
“大人,您这份上进的心思,莫说做咱们锦衣卫,便是入了国子监,说不准也能考个状元回来。”
张雪年苦笑了两声,放下手里的书,忍不住嫌弃的瞪了阎应元一眼,你这话说的,但凡条件允许,谁不愿意做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的公务员?
张雪年瞪得阎应元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老老实实的从公务着手。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阎应元心中暗自忖度。
索性大人虽然对待公务严肃些,但是平日里为人很是和气,对待手下不错,最主要的是尽职尽责,能力强,让人钦佩。
天津锦衣卫百户所,在这位新百户的带领下,已经成为了锦衣卫中标杆一般的存在。
大家平日的赏银从来没短缺过,整个新组建的百户所的锦衣卫,都很信服这位年轻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
“大人,这次事情有些严重,弟兄们一致认为该跟您及时汇报一下。”
“来,坐下说。”张雪年抽出一张椅子,对打公事他一向很是严谨。
“漕运的事情,大人可曾听说?”阎应元坐姿本事板正,表情严肃说道。
“你说罢,漕运的事情,我或多或少知道些。”
“可能比您了解到的更复杂了。”阎应元开门见山,摊开手里的册子,将一通数据汇报给张雪年,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港口停靠了太多的商船,阻塞了河道,致使即将到达的官粮无法通行,但是天津卫的官兵挡着码头,自己完全不作为,又以安全为由,不允许其他脚夫帮派接手码头的生意,导致码头装卸事宜几乎停滞,这是要耽误大事。”
涉及官粮,张雪年不得不严肃对待,这个阎应元还真不简单,通过简单的数据整合推算,就能知道预期天津卫可能会遇到的麻烦。
实际上,正如阎应元所言,被卫所当做肥羊宰的商人们,此时满满当当聚集到酒楼,一个个正面色沉闷,愤怒至极。
甚至和自己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瓜州商人也来了。
屋子里乱腾腾的,在阎应元汇报完工作之后,张雪年便跟着阎应元来到此地。
张雪年坐在角落里听了半天,忍不住心生感慨。
这群卫所的大佬还真的是能耐。
后方的官粮不是马上要到了,漕运总督已经下了命令,五日之内如果这些货船还没有卸完货,就必须运走,或者被军舰击沉。
而卫所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更是洋洋得意,甚至放出话来,谁给的银子多,他们便先卸哪家的货。
不然,就等着沉船,赔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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