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雪年出了天津卫,虽然躲了这遭杀劫,却也从趁乱逃出城来的孩子们嘴里得知,城中曹文诏叔侄陷入深深的危机之中。
听到城中乱纷纷,王伯庸鲜有走出门来,面带嘲讽之意:“没有足够的势力,却做那么大的买卖,跟肥猪一样在天津卫招摇,岂不是自寻屠户宰割?在我看来,你今日才遭难,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了。”
张雪年道:“怎么,幸灾乐祸能使你快乐吗?”
王伯庸却摇头道:“我敬重曹文诏是条好汉,即便是死,也当是我亲自杀了他,我又如何会幸灾乐祸?张雪年,你是当世少有的聪慧之人,如今局面可有应对之策?”
张雪年平平淡淡的说道:“当初太岁帮如何覆灭,我便有办法让这群人如何挫骨扬灰!”
王伯庸对眼前这个少年在面对大事时候的冷静和蛮不在乎,素来感觉有些揪心,但是嘴上却止不住冷嘲道:“凡事只知借助朝廷的力量,便会让江湖人忌惮,将来你如何在天津卫立足?别告诉我,指着官门,就能让你那群兄弟都吃上饱饭。况且让朝廷兵马出动,耗费好处定然不少,怕是搭上你的羊汤买卖都未必够用,如今我有一计,你不仅可解今日之围,又可得百手下,以壮声势,不知你可愿意”
张雪年心中早有计较,脸上故作震惊,“不知道王兄有何见教?”
王伯庸说道:“我太岁帮虽然覆灭,但是百足之虫,虽死不僵,我太岁帮在天津卫还有不少暗桩可以调动,我与你提起此事,一是感谢你前些时日对我的照顾,二是希望你能想办法将我兄长和三弟的头颅从城墙上解救下来,让他们入土为安,免我内心日益焦灼;第三我这些暗桩的弟兄,虽然有些勇力,却无谋生手段,平日里生活甚是艰辛,只是希望今日之围解决之后,你能给他们安排一口饭吃。”
张雪年抱拳一脸诚恳道:“想不到为兄竟然以德报怨,小弟甚是羞愧。”
王伯庸呸了一口,嘲讽道:“别与我假惺惺的,经历大起大落,我莫非还看不透你的虚伪?若是你真的想去找官府,此时应该去的是指挥使衙门,回大柳树,想的无非是借助我们太岁帮的余力而已。”
被王伯庸一语道破,张雪年却不好继续惺惺作态,反而有些不解道:“兄长既然看透小弟的来意,为何不等我主动开口甚至登门哀求,届时坐地还价岂不快哉?”
王伯庸冷哼一声道:“我为人光明磊落,不屑行如此卑鄙之事,况且想让我们暗桩的弟兄从此在之后有口饭吃,还需让你欠下我这个恩情才是。
天津卫城外的百姓棚户居民中,有我太岁帮暗桩精锐百人,这百人之前都躲在暗处,替我们太岁帮处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明处的太岁帮都没有了,他们自然也该寻个新的吃饭的档口。就看咱们富贵帮二当家有没有这个容人的本事了。”
张雪年问道:“你这算盘打得精明,帮我一次,换你百人的口粮?”
王伯庸道:“却不是百人,而是百人加上太岁帮所有老弱病残的未来。你可考虑好,我太岁帮“余孽”如何说也有上万人,可是个不小的担子”
张雪年不以为意道:“把那么重的事情交给我,我便成了你们太岁帮老弱的再生父母,将来你如何寻我报仇?”
王伯庸看看自己并不是如何灵活的手臂,摇摇头道:“报仇,我这个样子如何报仇?我既然活着,便要给还活在世界上的人做些什么。你虽然卑鄙,但起码还有些信誉。在我看来,别人怕是连这份信誉都没有。”
“如此,我便应下这份恩情。可用对天明誓?”张雪年很是磊落道。
“男子汉,一言九鼎,何须这般虚伪,且随我来。”王伯庸更干脆的直截了当,披上衣衫,率先领路。
二人离了大柳树,直奔天津卫城周围的棚户区,张雪年看时,这棚户区面积很广泛,依河而建,绵延数里。只是棚户区百姓衣衫褴褛,即便是有零星的炊烟,也显得很是生气寥寥。
“若是信得过我,便在这里稍等。”王伯庸脸上多了几分晦涩不明的味道。
张雪年却表情淡然,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伯庸满意的点点头,入棚户区而去,不多时张雪年就见他领着几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皆是虎背熊腰之姿,桀骜不驯之态。
王伯庸将一行人引到张雪年面前,一摆手说道:“这便是我的救命恩人,还不速来拜见。”
一行大汉纷纷上前躬身而拜,张雪年却不谦让,理所应当受了这一礼。
张雪年又从怀里掏出些银两,递给了王伯庸,表情诚挚,看的王伯庸一阵恶心。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救你们二当家,那是缘分所致,但让你们跑着一趟,不仅辛苦,而且有性命之忧,我也不富裕,这些银钱,便是给兄弟们的辛苦费。等事情圆满结束之后,这些银钱,便归你们所有。”
一行大汉纷纷再拜道:“兄长救我们二当家一命,我等如何敢收兄长之礼,至于兄长被困在城里的弟兄,理应有我等去营救。”
张雪年提及曹文诏叔侄,这些暗桩的弟兄虽然这些日子落魄,但是大多数也听说过,或者见过。
其中一暗桩首领上前,抱拳道:“二当家,这位兄长,事情交给我们,你们且回去暂歇,等候消息即可。”
张雪年再次感谢,并对这些人说道:“今晚有雨,请穿蓑衣。”
天津卫的无数街道上弥漫着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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