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张雪年深深的说道,“就像当初我说可以带着弟兄们干一票大的,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不也实现了吗?”
不单单是大当家的,便是茶摊老板也顺着张雪年的手望向码头,这群被张雪年训练过的脚夫,虽然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活计干。
但是在抢劫漕粮时候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大家分工合作,仿佛流水线一样,将一代代大米搬上了独轮车。在风沙中,沙袋落在独轮车上的声音,仿佛一曲紧凑而整齐的交响乐。
“哥哥信你!但是哥哥还是那句话,这世道没拳头活不下去了。在天津卫混不下去了,你就回沧县,咱们那有白洋淀,上了船咱们还是大王。”牛富贵此时坚信,只要敢干,他就能过上好日子。
饥饿和富有之间的转化,似乎并不一定要靠干活,拳头也可以。
“你有媳妇么。”张雪年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这关媳妇什么事儿?”牛富贵不解道,他总是感觉张雪年书看多了,有些神叨。
“刘邦起码有个媳妇叫吕雉,而你只有手!”
“你个混账玩意!”牛富贵手高高的抬起,最终却又放下了,“我相信,你终究会辅佐哥哥的,别忘了,哥哥为了救过你的命,已经杀过官了。”
说道这里,牛富贵那满是灰尘的脸上,绽放出来的那诡异的笑容,像极了之前天津卫城头上被枭首示众的巨盗。
那天为了就张雪年,他亲手杀了两个强盗,并埋尸荒野。那一次,他吃了两个白面馍馍,很软和,很香。
“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只是个可怜的无助的老人家啊!”
“求求你们,放我我好嘛!”
老人家听到了杀官这类的字眼,脑袋都大了。杀官等于造反,这是这个时代普世的价值观。
真正的茶摊老板今年六十多岁,已然是花甲之年,满头银发,经过张雪年踩盘子得知,他女儿早年被拐子拍走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这世界上,确实挺可怜的。
“放了你,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到了阎王爷那,别怪别人,就怪自己一把年纪了,还眼不花耳不聋!”
牛富贵也意识到了杀官这两个字太过于耸人听闻,当下意识到这老头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的。
大当家杀过人了,他脸上的狰狞之色跟四大金刚不一样,他说杀人,便有了一股粗糙的杀气,很直白,就是冷冰冰的,感觉他要杀人。
“老人家!事情到了如今这地步,想要摆脱关系,只有死路一条,您在天津卫立摊子那么多年,人来人往见识肯定比我们多,不可能这点儿都猜不透吧。”
一旁的张雪年一脸嫌弃的看着自报家门而且飘得连东西南北都找不到的大当家,一边儿搀扶起老摊主将他挡在身后。
茶摊老板看着眼前这个笑面虎少年,心里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就是他一脸淳朴的笑意欺骗了自己,然后自己被四个凶狠的大汉捆绑按在桌子底下的。
那场面,空活六十多岁,也没见过啊。
四个袒胸露乳的大汉。
直接扑过来了!
而如今他们又要杀了自己。
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自己怎么就那么命苦!
当下老摊主挣扎着再次跪在地上,纳头如捣蒜,“老朽拜见二位大王了,以后这把老骨头就交给二位大王了好嘛,求求二位大王饶命呀。”
“老摊主且住。什么大王二王的,您一把年纪了,跟我们一起混口饭吃,起码比无人照顾要强。大当家的,把他留给我,我再津门看着他,而他也正好帮我掩盖身份。”
“不行,即便是不杀他,也要带他走,不然他一旦报官,你就死定了。”大当家的从腰里掏出匕首,眯缝着眼睛,眸子里的杀气越发的逼人,“你给我让开,我这是为你好!”
别看张雪年哈切连天,身体疲倦的不行,但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大当家的胳膊,“当初做这笔买卖的时候,咱说好了,一切行动听我指挥。杀他可以,咱们一拍两散。”
说这话的时候,张雪年都感觉自己有些圣母婊了。但他一个从后世来的穿越者,真的下不去手杀一个无辜的人。
用张雪年之前所生意总结出来的结论,人的道德底线,是慢慢突破的。
起码自己现在还要坚持。
“你他娘的就作死吧!”说着猛地一甩袖子,气愤的转过身去。本以为张雪年会来跟自己说几句好话,结果这这厮又去安抚那个茶摊老板,大当家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将脖颈上的溜金链子摘下来,朝着张雪年便砸了过去,顺带还趁张雪年不注意踹了一脚。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怎么有你这么个兄弟!你的份子钱,没了。”说完,不顾兄弟情分,扬长而去。
码头的骚动终于引起了漕运船只上运兵军官的注意,一名穿着鸳鸯战袄,头戴毡帽的军官,脑袋从舷窗里探了出来,气急败坏的喊道:“贼狗攮的,赶紧上岸,这群人在抢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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