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事情的经过原委都跟老邹说了一遍,老邹之前在病房里也跟病人发生过类似于这种莫名其妙的冲突,她很能理解我的情绪,她便安慰道,“你和她生气是没有价值的,何必为她生气了?”
“不值得。”
好一句“不值得”,多少人都是因为这个“不值得”,才关闭自己的心房,变成一个麻木的大人?
我干涩的笑道,“对啊,不值得,跟她这样的人,我生什么气呢,简直伤了我的身体。”
等老师回来之后,老师并没有数落我些什么,我有些好奇,便凑上去问,“蔡老师,那个病人是说我些什么吗?”
蔡老师摇摇头说:“你管她说什么,没什么事情,不用管她,她这个人就这个样,不用在意。”
长大之后,我们发现,其实很多敷衍和道歉,并不是说真的觉得自己错了,或者是哪里不对,而只是因为怕麻烦。
如果一句道歉,或者是敷衍,就能够解决的问题的话,那何必要去大动干戈,做更多的事情去扭转呢?因为不值得啊。
或许就是从那一天,受到了病人的邪火之后,我的心开始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亦或是社会上的各种人打磨了我的棱角,教我丢掉了我的刺,变得圆润了,仿佛变得千人一面,毫无特色,丢进人群里,也再也找不出,我是究竟是哪一个我了。
人是不是在黑暗中行走?我想说不是的。
因为黑暗本就是人,当我们在行走的时候,觉得孤身一人,但是若等天亮,会发现其实在黑暗中,我们身边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
所以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只是你认为和你能看得到的,只是你一个人。
我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麻木,变得有人与人之间有界限,变得你的事情是你的事情,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变得只能谈钱,不能谈感情,变得不想和任何人有情绪上的联结。
有人说,这可能就是长大了,但这对我来说,可能就是死了,我变得想和病人去建立情感上的联结,但又害怕和病人建立情感上的联结。
因为我不是一个能够说翻脸就翻脸的人,我太念旧情。
或许改变就发生在你没有察觉到的时刻,一点一点的累积在了你的身上,把你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模样的人。
等到你发现了自己的模样,会惊讶,我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
这可能就是人生的悲哀,也有可能就是人生的魅力所在。
我们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打开门的时候,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关上门的时候,你也知道自己什么样。
或许是我想事情想得出神了,连身边有人叫我,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12 床那个姑娘探头探脑的在办公室门口喊着我,“韩医生,韩医生,你在忙吗?”
我偏过头,看到了她明亮的眸子,有些微凉的心,也就慢慢的暖了起来,“怎么了?”
我问她,“有事情吗?”小姑娘不好意思的说,“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我心想,这孩子能有什么事情,索性就跟了出去,把我拉到了走廊的一个拐角处。
说了一件令我想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我希望她那是一句玩笑话,说的是一件玩笑的事情,但是我又讨厌那是一句玩笑话,是一件玩笑的事情。
因为我不喜欢把感情拿来玩弄,即便是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也不希望她将自己的感情随意玩弄。
姑娘抬着头,直直的盯着我的脸,羞涩的笑着,“怎么了?”我问她。
她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低下头,仿佛自卑地说,“你歧视同性恋吗?”我告诉她,“性取向是一个人的自由,没有异性和同性之说,只是一种选择,两者都是的平等,没有什么歧视不歧视的,”她突然笑了,问我,“那我想和你出柜,你愿意吗?”
如果说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一个普通的情景下问我,我想,我可能不会怀疑她对我是否是真心,但是她这才流过产。
我故作严肃的问她,“你知道你的性取向吗?你不要拿我来试探你的性取向,懂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