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高女侠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见江鱼确认了她的想法,俏脸顿时涨的通红。她可还记得,当初这人倚着山水船栏杆,是多么诚恳的说自己是个多么柔弱的读书人,如何的手不能提肩部能抗,便是杀鸡都会怕。
而眼前又如何说法?三人同公羊述一战,高女侠虽然不曾亲眼得见,可这人自楼船上临空飞下,随手甩出的银枪拦住江鱼坠势,又借力取枪托人下坠,两个人的重量突然下压,怕是将这小小的蚁舟震翻都有可能。但偏偏是如同轻鸿般落下,波澜不惊,分明是何等高超的卸力运气手段。
高女侠虽然在江鱼眼中略有愚笨,可她却绝不是个看不出好歹的人,跟在高义身后,便是没吃过猪肉也曾见过猪跑。那一手也就是高义能够稳当做到,可见这人武功之高,也正说明了脸皮之厚,为人之可耻,连一个小姑娘都狠下心来去骗。
后者适时的收回了笔,注视着眼前空中,似乎是看到了一副完美的画卷,脸上流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突然凭空作画,但却不是对外事外物毫不感知,回过神来之际,随手便掀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其下好似美人儿般的容颜,笑着冲江鱼抱了抱拳,“师弟,你买画多出来的钱财,我可就不再归还了呵。”
转过目光,便看到某位女侠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唐可畏也极为潇洒的笑了笑。
他这番作态,分明便是想腆着脸将诓骗自己一事翻过篇,高女侠不满问道:“唐公子,这会儿您不再是个柔弱书生了?”
“我辈读书人,怎可会柔弱?”唐可畏反倒是流露出惊讶的表情,瞪大了眼睛,一副学究似的语气道:“高小姐这话说的便是极其谬哉,《周礼》有言: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在下恩师也素来提倡这君子六艺,在下岂是那等腐儒,身体柔弱,一味只知读些八股死书。”他侃侃而谈,说起来滔滔不绝,博古论今将自己通习武艺的合理性说的无懈可击,洋洋洒洒八百字甚至足以成章,最后用一句话结尾道:“再者,这武功也不是专供你们江湖人习练的,我辈儒生,不止要文能提笔治天下,武也该持剑合走八荒!”
他这话说的荡气回肠,高凤薇已然被说的不知从何处反驳,便是眼都直了,一肚子的话生生憋住,喃喃不知说些什么,两颊羞得通红,只能埋首摇动船桨。
船儿如利箭离弦顺水而下,过了半晌,累的浑身大汗淋漓的女侠这才从方才的窘迫中回过神来,心里更是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叫道:“我何曾说过儒生不能习武?”
可怜她天地良心,何曾说过这番话?却生生被唐某人这个儒权主义者扣上一顶帽子,拿言语锤得不敢抬头。
“本女侠说的是你在山水船上欺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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