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公子的意思,但我还是想学武。”李鲤不敢多看那扎着总角辫儿的女孩,回过神来,咬着牙根低头嘟囔着道:
“爹爹不在了,我想好好保护我娘。”
江鱼望着这个小子,忽的会心笑了笑,他还真是聪慧,“你有心了,既然欠你家一份人情,顺带还了也是无碍的。”
习武从来不是易事,有道是穷文富武,这却也只是其一。再者便是,并非是每一人都是天才,足以自己摸索出一条道路,那么就必须寻一良师。良师又难求,本是各自压身功夫,谁愿平白无故去教习他人?
是以才要拜入门派,可门派中却又山头林立,多又分内门外门,后者不过是些基础的拳脚刀剑厮杀功夫,门中珍馐自然藏于内门。但即使是在内门,那些个教授者,却也怕教会了学生饿死了师傅,总是喜欢留上一手用以提防。这个中门道,却是弯弯绕绕一时半会都难以述明。更何况,又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徒弟多半便与师尊捆绑在一起,命运往往便不能由自己左右。
零零总总,何其繁琐,如李鲤这番出身,着实是难于登天。更不用说拜入门派,作为扣门砖,自然是需要备以礼金,逢年过节还需制备行头,不然门派缘何而立?可不都是些地主阶级的乡绅豪商奉银撑起的。世道愈乱,他们便愈发迫切的想要将自家族中子弟推入门派,总归在江湖民间有所依仗,由是江湖门派势力便愈发大涨。
这些李鲤都不曾明白,他只是听懂了江鱼话中的意思,虽然不晓得其中所谓的“人情”源自于何,可江鱼总归是同意了的。这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是以这小子瞪大了眼睛,噗通一声便跪下行礼。
江鱼不曾阻止,任由他跪下行礼后起身,才淡淡嘱咐道:“打熬根骨,稳固基础,如此林林总总你都可以去寻镜水山庄的黎庄主。我能传授给你的,不过一记刀法而已。”
习武如习文,根基都是首先要打好的,江鱼自然没有这份闲工夫去同李鲤仔细调教,他只是给了此番机会,李鲤能够把握多少,也都全凭他自身了。可见的,李鲤面上有几分失落,这小子毕竟尚还年幼,颇有些不知轻重珍贵,但江鱼倒也并不在意,只是开始口述要领。
这刀法诀窍晦涩难懂,纵然是江鱼深入浅出,但也总归是难改核心要义的。而其中创造者对刀法的心得体悟,俱都是融于其中,若是被江湖中人所得,必然会奉如瑰宝,说不得还会惹出一番腥风血雨。然而江鱼口中,这部分却能略则略,太过深奥难懂,李鲤也难以明了。若是为江湖人所知,止不住便要跳脚大骂,哪有这般丢了西瓜去捡芝麻的行径。
可李鲤只是听得懵懵懂懂,他自然不解其中要义,江鱼却也并未对他有更高的要求,只是要他记在心中,至于领悟,这份年纪显然还是太小,且待他日后慢慢理解明悟。
半盏茶的功夫,江鱼说得口干舌燥,便停了下来,询问李鲤,“可记下了?”
后者便有些沮丧的低头,这显然是没有的,可江鱼也没有动怒,这般大的孩童,还能如何要求?
总不成随便抓来一人,便期待他是过目不忘的神童吧。
“我有三日时间,你只需要在三天内将口诀牢牢记在心中即可。”
李鲤有些不安的攥着衣角,他生怕三天时间依旧难以记在心里,便期待的问道:“公子可以摘录下来...”
“不可!”江鱼皱眉,严肃的看着这半大的孩童,一字一顿道:“你虽然年幼,但人心险恶的道理却还是须明白的。这口诀你只须牢记在心,无人时细细习练,绝不可外传,不可摘录,但凡泄露只言片语...你可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李鲤这才知道珍贵,他也是聪慧,立刻便又要下跪叩谢。
江鱼起身轻轻抓住他肩头,便抓得他双脚腾空,被放在地上,这才郑重对这小童道:“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天地父母尊亲。我传你口诀,受你一拜是当然,但也就足够了。”
“常常屈膝的人,日后终究是直不起脊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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