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只是我等太过疑神疑鬼...”
几人彼此言语,缓解着方才的尴尬气氛。
慕其野面上也是略有些挂不住,这松散的小队伍险些便因他一句话分崩离析,谁曾料想到竟是一场虚惊。
只是这乞丐何时便在此处的?他们就在据此数步之远的地方躲藏颇久,竟是丝毫未曾察觉?
然而任是他定睛细看,却也未曾察觉这乞丐有何特殊。那乞丐衣衫破烂,身材瘦小而黝黑,正是发如鸟窝,面如黑炭,目光呆滞的望着几人持剑靠近,站在他面前指指点点,说笑嘲讽,竟是也丝毫不曾有任何反应。
“你是何处的人家?为何身在深山荒野?这南明山上有匪寨一十三处,又有一匪首,听闻好食人心,喜杀人为乐,你若是落在他手上怕是凶多吉少。”女子半蹲下身,也不畏乞丐模样,温声询问。
乞丐只是嗤嗤笑着,手舞足蹈着,目光却慢慢落在那散落一地的木箱上。
“芄兰,这乞丐怕不是有些问题,我等还要登山,还是莫要节外生枝的好。”慕其野在一旁冷眼看着乞丐道。
季苦杨听闻,面色便是一涨,针锋相对道:“呵呵,看他痴傻模样,不过只是一失智乞丐罢了,想来不过是这附近乡民,被那山寨匪人掳来,折磨至疯傻,便丢到山野中喂野兽而已。”
几人正说着,却突然见乞丐把手伸出,指了指散落一地的木箱,略有裂开者,便露出内里的金银黄白之物。
“呵...痴傻的乞丐还知晓钱财为何物?”慕其野双眼微眯,指尖一顿一顿的弹在剑柄上。
女子顿了顿,让开了身子,几人便见到那蓬头丐面的乞丐跌跌撞撞往木箱跑去。
有人在心中冷笑,有人心中转动盘算。
自诩侠客自然要行侠仗义,但侠客也要吃饭睡觉,门派也要立足发展。
这世上饶是沧海桑田,本质的规则却终究是不会变的,金银之物,素来为人所求,素来为人所需。
匪取银以匪道,侠取银以侠道;前者是杀人,后者亦是杀人。
他们称侠,但行侠仗义,除匪之后,金银之物、资源争夺,却是必不可少的。
几人多少都将这南明十三寨匪资视为囊中之物,敢动者,便是虎口夺食!
莫要以为侠手中的剑便杀不得他人!
因而看着乞丐翻找,几人并不急忙,亦不阻拦,只是好像在看着一个笑话。
但翻找了一会儿,乞丐却有些气馁,他坐在金银中呆滞了一会儿,沮丧的起身,满身的银两便哗啦往下滚动。
女子想了想,便笑着冲乞丐招了招手,从衣囊中取出些干粮递给了乞丐,后者黑漆漆的眼中立时一亮,奋不顾身的便抢来,掰碎了往嘴里塞,直到口中鼓鼓囊囊,直在原地干咳起来。
丝毫未见犹豫,女子又取出随身的水囊,乞丐对着囊口“咕咚”痛饮几口,一时竟看得其余几位年轻侠客有些妒忌。
慕其野眉梢微敛,上前道:“我们还有要事,不可再耽搁了。”
女子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见乞丐似乎略微回复了精神,便随手将干粮都递给了他,又细细叮嘱道:“我们现在便要乘十三寨寨主聚于一处,更兼得那匪首大婚之际,必然放松警惕,一举为民除害,还乡民一处明朗青山。”
“此事不可耽搁,你若下山后无处可去,便来镜水山庄寻我,为一佃农安家也好过四处乞讨为生。”
几位同伴已在催促,她不便再停留,可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便回头道:“若你不知如何下山,也莫要乱走,山间野兽出没怕是不妥。可在此地附近等我,归途我会带你下山。”
慕其野落在队伍最后,他回头,皱眉望着那乞丐狼吞虎咽样子,像是将其记在心中。
步伐停顿,其人忽的挂上温和笑颜转回,和气的拍着乞丐肩头道:“山间虎狼颇多,你且小心是好,我这里也还有些干粮,便早些下山去罢。”
他拍了三掌,每一掌落下,乞丐身上便抖一下。
第三下时,乞丐喉咙间发出模糊的声音,面色变得青紫起来。
随手将干粮丢在地上,慕其野好似不留神般的后退了一步,右脚脚跟踏在上面,继而听见前方友人呼唤,便右脚发力,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继而往前走去。
几位年轻侠客慢慢远去,偶有声音随夜风飘来。
“你落在后方作甚?”季苦杨心中大恨慕其野让他趟雷,寻着机会便要给他难堪,质疑他在团队中的权威。
慕其野淡淡看了他一眼,平静笑道:“倒也没甚,只是看那乞儿可怜,便和芄兰一样,将干粮也给了他。”
乞丐腰弯如弓,面色青紫,费力的咳着,俄尔忽的跪倒在地,咳得愈发激烈起来。
忽的,有东西从他喉咙间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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