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州客气的要走了人,向南乔又过来喝酒赔罪,他本以为这就到头了,毕竟在商场上,少数敌多交朋友总是没有错。
况且金斧门也值这些面子。
蒋潮在气头上,加上平时横行霸道惯了,不是一般人还真入不了他的法眼,也就没有细问。
现在仔细的回想,似乎有些不对劲。
杜森的爷爷和蒋潮爷爷都是建国前的老兵,也是一个作战团的战友,转业后又一起来了绯城发展,有着过命的交情。
也正因为两个老爷子跨世纪的友谊,使得两家这些年一直都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蒋潮和杜森很熟,经常一起应酬喝酒,见两个小姑娘惊动了绯城这么多大人物,实在憋不住心里的好奇就问出了口。
杜森听后,低声回答:“一个是宋家的千金,一个厉家的千金。”
蒋潮听到厉家这两个字后,微微蹙起眉头:“厉家?哪个厉家?”
这个城市姓厉的并不多,在绯城能排的上名号的也就那一家。
他可从没想过,自己在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那里吃了一个哑巴亏,却一下子把绯城四大家族全都惊动得罪了。
虽然金斧门的生意另辟蹊径,与四大家族不沾边,但如果真的得罪透了,金斧门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便宜。
杜森伸手拿出裤袋里的烟盒,抽出一根递给蒋潮后,接着又抽出一根叼在嘴里:“还能有哪个厉家。”
杜森的话,让蒋潮沸腾的血液一点一点凉了下去:“艹,我这是什么狗屎运?”
杜森挑眉:“为难的很过分?”
蒋潮的头似乎更疼了,没再说什么,而是挥了挥手:“我这边没事了,你去那边替我说几句软话,就说我喝多犯了浑,等酒醒了一定过去赔罪。”
杜森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临走前没忘伸手拍拍蒋潮的肩膀:“蒋哥的好,我一定记在心里。”
杜森赶到这的时候,向南乔已经离开,他以为是自己的面子大,才会让蒋潮的态度发生这样巨大的改变,殊不知蒋潮是向四大家族的势力低的头。
蒋潮此刻心乱的很,也没有细究他话语里表达出深层意思,只嗯了一声回应。
杜森出了蒋潮的包房,就直奔宋佳人所在的包房去了。
厉知夏还在睡着,宋佳人则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指,能看出来有些心神不宁,至于盛西州和宋澈则一直在说着生意上的事情。
这样的场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才总算结束了这种状态。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几个人一齐看了过去,而让人吃惊的是,走进来的不是向南乔,而是杜森。
杜森和几人客套的问了一声好,就说已经把事情解决,可以离开了。
刚刚宋澈和盛西州的谈话内容,宋佳人都已经听到了,他们明明说的是向南乔单枪匹马的去赔罪了,可杜森却说他已经解决了,只字没提向南乔。
想必是给她收拾烂摊子收拾够了,不愿意再忍受,应付一下就离开了。
心底最后的那份希冀随着杜森的话,消散的无影无踪,看来十几年的暗恋终于到了要彻底终结的时候了。
下午三点,绯城外滩。
傅泊焉从远东大厦驱车往海边走,刚走到一半,就下起了瓢泼的大雨,天空阴沉低垂的令人觉得压抑。
到了外滩步行街,他连雨伞都没顾得上打,就冲到了雨中,去寻找钟意的身影。
雨下的太大,整个世界变得朦胧一片,就连对面撑伞路过的情侣脸都看不清楚。
步行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他从街头走到街尾,也没找见钟意,正要打电话动用关系去找,放在西服内衬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伸手滑下接听键,那边就传来了李妈的声音:“先生,钟小姐回来了。”
傅泊焉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两秒后又放松了力度:“好,我知道了。”
除去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那几年,他的情绪已经很少会因为什么事儿或是人,而产生太大的波动。
他记得前几年绯城闹金融危机,远东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股票一度跌进了谷底,他都没心慌过。
老厉还打趣他是个冷血动物,甚至都没见自己皱过眉。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运筹帷幄俯瞰众生的生活,所以当那个意外出现时,他并没有抗拒,反而坦然接受。
人总归要有点弱点,生活才会显得有趣。
不然余生那么长,会很难熬。
回到车上,他拿过后排的干净毛巾擦了擦头发,就启动车子回了傅公馆。
进门的时候,小女人正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一边看着手中的美食书,一边听李妈讲解食材放多放少的奥秘。
听到开门的动静,两人一同看了过去。
当李妈看到门口站着的是浑身被雨淋透的傅泊焉后,就默默的退了场。
钟意关了火,跑去浴室拿了一条浴巾走到他身边。
在暖气房呆久了,靠近他后,就不免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凉气,不禁想,这么冷,会不会淋坏身体。
“你没带伞吗?怎么被淋成了这样?”
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干的地方,却不显得狼狈,反而特别欲特别,当雨水沿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滑下来,经过他的额头、鼻梁、下颚和脖颈,最后隐隐没入深色的衬衫里。
看一眼,就让人止不住的心跳加快。
傅泊焉神色无波无澜,和往常一样,让人窥探不去半点情绪:“你去哪了?”
钟意猜到李妈会给他打电话,但没有猜到他会开车去海边找她:“觉得有些闷,就去海边吹了会儿风。”
“有没有被雨淋到?”
钟意摇摇头:“我到家了,外面才下雨的。”
钟意见他一直没有伸手接她手中的浴巾,就踮起脚尖,把浴巾蒙到了他头上,开始帮他擦拭:“虽然你的体质好,但淋雨后千万不要逞强。”
男人低着头,从毛巾露出的缝隙看向她:“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
钟意愣了两秒钟:“说什么?”
男人低下头,又凑近她一些,这让她必须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头顶的动作,得到了一丝缓解:“有些事情,你不需要对我逞强。”
男人的眸光深沉又内敛,让人读不懂,更猜不透,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他就是在说她和沈其风。
这一秒钟,她产生了一种被人抓奸的感觉。
钟意虽然已经二十四岁,但在这个三十四岁的男人面前,还是略显稚嫩,好像什么都瞒不住他的火眼金睛。
但她没有选择坦白,或者她不知道该怎么坦白,于是就错开视线,看向了别处,:“我没有逞强啊!”
男人静默了几秒钟,随后拉下她的双手:“我上楼换个衣服。”
钟意没有阻止,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冲个热水澡去一下身上的凉气,再换衣服吧,暖和一会儿就下来吃饭,我亲手做的。”
男人的脚步没有停顿,但钟意知道他听见了。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上,钟意才收回视线回到厨房。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头也没回的上楼,她就心神不宁的更厉害了。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但她心里就是忐忑的不行。
那是来源于心底深处对他的畏惧,她怕他生气,虽然他从没对她生过气。
钟意站在灶台前,看着锅里沸腾的水,可满脑子都是他刚刚有些发白的脸,他是不是真的冻坏了?
脑海里一时思绪万千,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最后她决定关火上楼去看看。
这时傅泊焉已经进了浴室冲热水澡,脱下的湿衣服扔在了门口的衣服蒌里,由于衣服太湿,衣服蒌周围漫出一滩水迹。
浴室里有水声传来,说明他在里面洗澡,她站在门口踌躇了几秒钟,才鼓起莫大的勇气敲门:“傅泊焉,你没事吧?”
水声好像停止了两秒钟,又好像是她的幻听。
男人没有任何回应,让她感到些许挫败,就没继续敲门,而是拿起衣服蒌的湿衣服,准备拿去洗衣房给他手洗。
刚走到房间门口,就从浴室的磨砂玻璃门里传来一道低沉厚重的男声:“什么事?”
钟意走回来,怕水声太大,他听不清楚,就隔着玻璃门大声说了一句:“春雨刺骨,我怕你冻坏了,没事。”
里面又没了声音,只剩下花洒淋下的水声。
钟意也没再黏缠,转身走了出去。
钟意从很小的时候就洗衣服,所以养成了一个很好的洗衣服习惯,在洗衣服前,都会习惯的去掏掏衣服兜,免得有钱或是什么重要东西被洗了。
她掏完裤袋,又掏西服口袋,却在内衬里发现了驾驶证,上面的一寸照片,应该是二十几岁的傅泊焉,比现在稚嫩青涩不少,却有着少年人少有的干净澄澈。
看了一会儿,她就把驾驶证放到了一边,随后继续掏东西,直到掏完最后一个口袋,才放心往下洗。
傅泊焉是十五分钟后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门口的衣服蒌里已经不见湿衣服的踪迹,地板也有擦过的痕迹。
想到钟意刚刚进来过,他皱了皱眉,直奔衣服房走过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