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皇帝仙去,那么太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位,太子司马遹从小聪慧异于常人,成人之后又是添了三分狡黠,若是太子继位,恐对皇后娘娘不利啊!他,可不是司马衷啊!”
众人大惊,贾后,贾谧,董猛皆是默然不语,此事虽各人心知肚明,但是这话,让司马伦说的如此直接,如此通透,还是让其他三人心里一惊。
沉默许久,贾后说道,
“算起来,赵王是当今太子的曾祖叔,本宫却是外人,赵王怎会帮着本宫说话?”
司马伦听闻此言,忽然站了起来,一脸的大义凛然道,
“想那杨骏乱政之时,我司马家的江山有倒悬之难,累卵之危,正是皇后力挽狂澜,诛杀了杨骏,后来那司马亮也想走杨骏的老路,司马玮更是妄想谋朝篡逆,也是多亏我大晋王朝的贾皇后,再度出手,诛杀了乱臣贼子司马亮和司马玮,以保世道太平,以安天下民心,如今这天下,可以没有我司马伦,可以没有太子,甚至可以没有皇帝,但是万万不能没有皇后啊!”
贾皇后噗嗤一声,笑出生来,心中暗道,
“这个司马伦,真是比贾谧董猛还能灌迷魂汤。”
心里这么想的,但是脸上的表情却甚是欢喜,道,
“赵王且先退下,此时容以后再议。”
司马伦却是不走,又跪拜在地上,道,
“皇后,小王还有一事,万求皇后答应。”
贾后道,
“何事?”
司马伦道,
“自小王入京以来,一直是闲赋在家,无事可做,心神俱疲,想来,小王也是受朝廷所分封的赵王,如此白吃国家空禄,小王实在是于心不安,朝野内外也是对小王议论纷纷,小王实在是遭受不住,万请贾后给小王安排个闲差,有些事做,也好打发些无聊时间。”
贾后沉默一阵,然后娇滴滴说道,
“这好办,听说赵王通晓百家,博知古今,如果赵王实在是在家坐不住,倒不如去番书院,主持修晋书吧。”
司马伦心中暗道,
“这个毒妇,竟然给了老夫修书的闲差!老夫哪有的闲功夫去给你修书!待到老夫诛你之后,定将你写的如猪狗一般不堪,受万世后人唾骂!”
司马伦心中暗骂,但是面上依旧大喜而退。
司马伦走后,贾谧近言道,
“这个赵王,怎么……”
“无用之人,就去干些无用之事,”
贾后随口搭着贾谧的话头,眼睛却瞥向旁边的董猛,说道,
“这个赵王,平时都干些什么?”
董猛答道,
“也无什么要紧的事情,闲是真闲,偶尔也会去几位大臣的府中走动走动。”
“哦?跟大臣还有接触?都有谁?”
董猛继续答道,
“前些日子大夫张华六十六岁大寿,全朝的官员只有裴頠和司马伦去了,这个张华,对皇后口出不敬之言,那赵王当时就被吓得跪在地上求张华不要再说了,皇后,这个张华也太放肆了!”
贾后却是轻轻摇头,让宫女伺候好衣衫,说道,
“当年本宫请张华出仕的时候,与张华约法三章,只要不涉及到兵权,中宫和皇家之事,他张华就不过问,虽然张华是放肆了一点,但是确实是治世之能臣,本宫还要用他稳住朝政,只要张华他不大肆作恶本宫,私底下说什么,就让他说吧。”
“诺,”
董猛继续说道,
“还有尚书令王衍,这个王衍,在酒窖之中大骂皇后娘娘乱政,赵王严厉斥责了王衍。”
“哦?想不到王衍平日里对本宫恭恭敬敬的,私底下竟然如此不堪,董猛,你马上派人给我诛了王衍三族!”
听闻贾后言语,堂下的贾谧倒是急了,疾步走上前,道,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
贾后轻笑着看着贾谧,但是这个笑,却让贾谧十分害怕,贾后说道,
“本宫倒是忘了,侍中还要娶王衍的女儿为妻。”
贾谧说道,
“下官说不可,确不是为下官自己考虑,皇后娘娘您近些年诛杀大臣过盛,朝中流言四起,对娘娘极为不利,望请娘娘以将来为考虑,以宽容为怀,这样朝廷方平,江山方稳……”
“行了行了……”
贾后打断了贾谧,道,
“别给我念叨你那些小心思了,本宫要是杀了你的小心肝,你还不恨死本宫了?今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动王衍,但是你也要去敲打敲打你老丈人,让他别给本宫胡说八道,如若有下次,定诛不饶!”
贾谧欢喜道,
“谢娘娘圣恩!”
贾后扭头看着董猛,收起了脸上的戏谑之情,道,
“最近,这赵王,与太子是否走往亲密?”
董猛恭敬答道,
“在赵王入京的第一天,赵王就拜见了太子,二人于内堂之中细言许久,细作就贴在窗外,不过听细作来报,二人聊得,都是些书法家常,并无什么要紧的事情。”
听到此言,贾后轻轻点了点头,道,
“太子最近与何人走动亲密?”
董猛答道,
“最近太子并未跟谁太过亲密,也从未去过朝廷大臣的府上。”
“这就奇怪了?”
贾后微微皱起了眉头,道,
“这太子,怎会想起管这官吏之事?”
贾谧上前进言道,
“娘娘,据下官猜测,有可能……”
“说,赦你无罪。”
“谢娘娘!”
贾谧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据下官的猜测,这太子,极有可能是是听信了市井的流言蜚语,想要用这件事……”
说到要紧处,贾谧又不敢说话了,贾后催促道,
“说,继续说!”
“是娘娘,这皇帝最近大病不愈,太子极有可能是想捅开这件事,逼娘娘逊位!”
出人意料的,贾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不出所料的,贾谧也想到了,这等事情,连他都想得出来,诡计多端的贾后,又怎能想不出来,贾后站了起来,走到盆景处,思索良久,忽然伸出手把一花枝折断,口中似是自言自语道,
“好啊,好啊,本宫还没想着跟他下手,他却已经想着怎么对付本宫了!”
贾后的这股阴冷毒辣的气息,让贾谧和身边的董猛不寒而栗……
却说这赵王司马伦,自中宫而出,坐上肩驾正准备回家,不想半路,却看见一位朝中大臣,没有做肩驾,正沿街缓缓步行,司马伦把头探了出去,定睛一看,原是积弩将军孟观,此时孟观低着头,面相郁郁寡欢,心里像是藏着十万心事一般,司马伦轻轻捋着花白的胡须,贼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连忙喊住了轿夫,下了肩驾,迎面撞上孟观,司马伦满脸春风,笑道,
“哎呀,孟观将军怎会在此?”
究竟这司马伦想出何种毒计,如何蛊惑孟观,各位看官稍慢,且看老生下回分解——孟观中计离京都赵王揽下禁卫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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