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雅也是一脸苦笑道,
“赵王所忧,确实是很有道理,太子您的位置,可是贾后最为忌惮的,若不是这么多年以来您藏锐于心,万事皆般小心,恐怕早已经遭到了贾后的毒手。”
司马遹看着布纸上的这个大大的“人”字,问道,
“你方才说这个字,有可能是在隐喻一桩悬案,你说,会不会是一桩跟人有关的悬案。”
司马雅抿了抿嘴唇,说道,
“也有这种可能。”
司马遹收起了布纸,抬起了头,端起茶杯,说道,
“对呀,孤可以负责一些未结的悬案,这样一来,孤就可以逃离东宫,脱离母后的掌控,而且万一破成了,父皇必定会对孤刮目相看。”
“破案子……”司马雅疑心道,
“您是太子,您会破案子?那都是延尉干的事情。”
司马遹面色稍喜,道,
“这个你就不懂了,我只是挂一些空衔而已,具体的事情,由下面的人来做,主要是孤一定要找个理由逃离东宫,这里母后的细作太多了,一举一动都受到限制,最近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跟人有关的悬案?”
司马雅低头沉思,突然头一抬,开着司马遹说道,
“太子!还真有!”
司马遹急问道,
“具体是什么事,你跟我说说!”
司马雅道,
“最近我听街上的人说,京都的郊区总丢人,而且丢得都是二十岁左右,年轻俊俏的男人,这个事情非常奇怪,到现在,延尉也没有查出来这件事情。”
司马遹一拍桌子,道,
“对了!就这事了!明儿孤就启奏皇上,让孤来负责这事儿!”
却说太子司马遹这边正在为自己的处境想办法,那一边,大夫张华正值六十六岁寿诞,张华此人素来节俭,即便是寿诞也并没有大肆操办,只是在门口挂了两个红灯笼,多置办了些猪牛羊,鸡鸭鱼等食材。
但是尽管张府很是热闹,来的人却是寥寥,说起来也是正常,张华自从重新为贾后出仕之后,众大臣对张华的为人都非常不满,平日里都躲得张华远远的,这一次张华的寿诞,朝中的大臣,除了中郎裴頠,一个都没有来的。
贾后一羽,诸如贾模,贾谧,孟观,李肇等人,为了跟张华避嫌,也都没有来,只是托手下送来很多的寿礼,但是张华今日寿诞,所有的寿礼一律不受,随着门人高声的报门,一个位速之客来了。
赵王司马伦。
“哎呀,茂先兄,小王从关中专门给您老来送寿礼了!”
司马伦人还没进府,尖细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张华听到司马伦的名字,心里不免有些惊讶,自己和司马伦,一个在朝中,一个在关中,虽然说之前倒也是见过几面,但是也从来未曾有过什么交集,张华字茂先,司马伦一口一个茂先兄,好像两个人多亲热似得。
不过,张华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司马伦虽然没什么权力了,但毕竟也是一镇藩王,张华还是要以礼相待的,张华作揖道,
“下官拜见赵王。”
“别别别……”
司马伦赶紧给张华作揖道,
“小王方才乃是戏言,如今小王手里可是没半点实权,连个延尉都不如,其实这也倒是合了小王心意了,无事一身轻。”
司马伦手一挥,下人奉来玉盘道张华面前,说道,
“茂先兄,小王进京的时候,承蒙皇后娘娘的关爱,赏给小王一千两黄金,自入京一个月,吃吃喝喝,也用了不少,今儿早上一点拨,还剩下六百两,今儿茂先兄六十六岁寿诞,小王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拿得出手,这六百两黄金,咱俩一人一半,三百两权当是给茂先兄的寿礼了。”
司马伦的话说的倒也是开明,没有半点隐藏,把玉盘的绢帕一拉,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黄金锭,司马伦扭头,对下人说道,
“来啊,把小王给茂先兄的寿礼给抬上来!”
不料,张华却是微微一笑,作揖道,
“赵王心里挂念这老夫,老夫心里甚是慰藉,不过心意老夫收了,这么贵重的寿礼,老夫还是不敢消受。”
司马伦眉头一皱,道,
“贵重,不贵重,一点都不贵重,不就是一点黄金么,这么点黄金要是以前时候的小王,都拿不出手,现在小王是落魄了,哎,茂先兄不会是嫌少吧!”
赵华说道,
“赵王出身即是天子之家,对于这些凡夫俗物自然是不太在乎,不过在平头百姓家里,这寿礼,还是多了些,况且老夫为官清廉,别说是三百两,就算是一两,你看这府院里,哪有一箱寿礼?”
司马亮环视一眼,偌大的院子里却无一箱寿礼,不禁感叹道,
“未曾想京都还有如此清廉的官吏,实在是我大晋之福啊。”
司马亮,张华,裴頠三人坐定,偌大的府中,来给张华祝寿的只有这三人,虽然是张华的寿诞,但是桌子上的菜品还是极为普通,司马伦赞叹道,
“想不到茂先兄虽然位居三公,但是寿诞之礼却是如此普通,真是让小王从心里由衷赞叹,不过……”
司马伦环顾四周,似乎有话要说,张华作揖道,
“赵王有话就直说,不用吞吞吐吐的。”
司马伦亲自给张华斟了一杯酒,说道,
“今日乃是茂先兄六十六岁的寿诞,为何府院如此冷清?”
张华苦笑一声,道,
“老夫当年受贾后所邀,出仕任官之时,就已经看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司马伦看起来面上有不解的神情,道,
“这……这是为何?”
张华端起酒杯,说道,
“赵王这些年,远在关中,关中苦寒,赵王也受了不少苦,这一次虽然镇守边关不利,但是这些年的功绩还是有目共睹的,下官的这杯酒,替天下的黎明苍生感谢赵王!”
司马伦慌忙端起就被,谦道,
“不敢不敢。”
张华一饮而尽,然后长叹一声,道,
“他们现在对老夫敬而远之,还不是因为那专政的皇后!”
司马伦一听,大惊,慌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惊慌道,
“大夫大人,此话……此话……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之前的茂先兄叫的多亲热,这下,一句大夫大人,瞬间就把自己和张华的关系撇开了,张华却是微微一笑,把司马伦拉了起来,说道,
“赵王不必如此惊慌,不必如此,这话,别说是现在对你赵王说,就是在皇后的面前,老夫也说过。”
张华自顾自端起酒杯,再饮,道,
“皇后专政,朝中谁人不知,事儿做了,还害怕别人议论吗,当年,朝中有名望有德行的大臣诸如卫瓘,文鸯,汝南王等人都被诛杀,东安王也被流放带安郡,朝中无人出来收拾残局,大晋江山岌岌可危,老夫的出仕,不是为那姓贾的皇后,而是为江山,为朝廷!”
司马伦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自斟自饮的裴頠,裴頠也是一脸让司马伦看不懂的表情,只见张华端着酒杯,踱步道,
“当年老夫出仕之初,就与贾后约法三章,中宫和皇家之事,老傅概不过问,朝廷之事,只要不涉及到谋反罢后和兵权,她皇后也一概不能插手,皇后虽然毒辣,但是她也明白,朝廷不稳,她的位置也不能稳固,所以这三四年下来,皇后倒也算是遵守约定,老夫的这一腔热血,不是在回报皇后,而是在回报朝廷啊!只是可惜,这些个朝中大臣,个个摆出一副事不关己自命清高的架势,都以为老夫是投靠了皇后,用一生的名节,换来了老夫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司马伦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有些悲天悯人的张华,突然,有些看懂了张华,于是不再言语朝中之事,只管吃酒嬉闹,司马伦走后,裴頠起身,几步走到张华的身后,说道,
“这个赵王,进京后一刻也不闲着,到处去各位官员府上闲逛,您看?”
张华看着司马伦远去的背影,说道,
“赵王此人,喜于权贵,虚于浮夸,方才不过是说了几句皇后的坏话,看他吓得那个软样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如今赵王他失势了,自然会想办法拉拢各方的关系,但是此人无论是权谋,还是统兵,皆是一般,庸人一个,不足为虑。”
司马伦从张华的府中出来之后,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尚书令王衍的府外,此时王衍的府中不知为何,张灯结彩,满府都张贴者喜字,挂满了通红的大灯笼,似是在办喜事,但是王衍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喜色,究竟王衍在担忧什么,各位看官稍慢,且看老生下回分解——赵王再探王尚书俊中暗中献毒计。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