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梓潼……”蒙毅若有所思的磨砂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随后接着问,“那你呢,你叫什么?”
“我?”男人笑笑。
“我叫……东皇明。”他说。
“东皇明?”
“对。”男人和煦的笑。
“圣族第二十三君主,高山与岩之王——东皇明。”他慢慢的抬起头,金黄色的眼瞳里如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仿佛两颗燃着火的琉璃,让人不敢去与他对视。
一瞬间蒙毅所有的意识仿佛都被那一双眼瞳吞噬了,困意和疲惫如同潮水漫上了他的灵魂。
黑暗中他像是无声的掉落到了一片海里,冰冷的海水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着他死死的往下拖。他慢慢沉入到了这片深不见底的海底,僵直的身体整个都动弹不得。
“咔嚓!”
恍惚间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裂开了,刺眼的光芒让蒙毅猛地从失神中醒来。而当他回过神来看向脚下的世界时,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古雅的阁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一望无际的大地上满是烧焦了的刺鼻浓烟。蒙毅站这在浩瀚无垠的草原上,昏黄且泛着深红的晚霞密布了阴沉如水的天,天空上此时已经暴雨滂沱,每一滴雨水的颜色都是血红色的。蒙毅抬起头来看向极远处的山峰,黄褐色的巨龙正静静的趴在山峰上,双翼一直垂落在山脚,数百米长的骨翼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裂缝,血液从它的那些伤口中涌了出来,如同流淌的岩浆般永远也流不完似的,一滴滴的全都滴落到山底。
龙在嘶吼着,它并没有彻底死去。当浓腥的鲜血流淌过它的眼瞳时,它金黄色的瞳孔开始极力的散发出一股光芒。
轻盈且无力的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毫无征兆的从它的嘴里生起,游荡在这片阴沉的天地间,如同最悠扬的悲鸣。
蒙毅脸色沉重的盯着那头濒死的巨龙,语气肃穆的说,“看来我猜对了,几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并没有让你们全都陷入沉睡。”
“只是我好奇的是,在被冥王抽走了这个世界的生命之后……你为什么还能活着?”
他冷冷的看着天空,摇晃的扇子猛然合上。
生机与死亡在巨龙的身上不断闪现,就好像它的一半的身体正在逐渐死去,而另一半的身体则在重新生长一样。当两种状态逐渐达到了极致时,死去的那一半身体又重新开始焕发出生机,新生的那一半身体又开始逐渐衰亡。在这一种死亡与重生不断的交替下,山上的巨龙几乎几百年来都是处于这种循环之中。。
“活着?”
“可我已经快要死了啊……”男人无声无息的又出现在了蒙毅的身旁,还是那张俊逸的脸,只是眼瞳深处,却仿佛藏满了太多太多的悲伤。
“当年渊昩暴走之后,他便策反了我们族内的三分之一势力。在那场圣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中,太子和昭王召集了剩下的所有亲王,来对渊昩发起了共同征讨。只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原本势单力孤、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冥王,最后却在‘终凛之城’上将整个圣族都打得七零散。无论是烛离也好,扶幽也罢,圣族剩下的亲王之中,几乎所有的亲王都在那场战争中被杀得陷入了无休止的沉睡。”
“我们还是太低估渊昩的实力了。”男人仰起头来叹气,“在那场本该能以压倒性取得胜利的战争中,整个圣族,几乎完完全全都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真是可笑,不是么?。”说完男人便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声音中透着凄惨。
蒙毅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接这一句话。印象中,他的确听奶奶提起过兽族内乱的这一件事,只是那时候的年代过于久远,哪怕是历史上留下的众多文献,也没有完完全全能够将它们记录下来。
“可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去征讨冥王?你们兽族之内不是以实力为尊么?既然冥王的实力如此之强,那你们干脆推举他为皇不就得了么?”蒙毅皱着眉头,不解的问。
“君臣佐使,各自为谋。如果扶幽当初能明白这点,或许他也不必要承担如此后果。”男人低着头叹气说。
“等等,听你这语气……你不是参与了当年对冥王的讨伐?”蒙毅惊讶的问。听着男人说话的语气,他怎么感觉东皇明根本没有参与那场内战似的,完全没有把自己当作是扶幽的那一阵营。
“谁跟你说参与了那场战争就一定要与渊昩为敌的?”男人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解释说,“当年的那场内乱中,除了冥王和扶幽两个阵营外,其实还存在着一小部分中立的亲王。因为某些缘故,那部分亲王并没有加入冥王和太子这两大派系,而是明哲保身,选择了中立的状态。”
“那你为什么会被冥王抽走生命,还被他伤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蒙毅不解的问。
“因为啊……”男人仰起头来看着滂沱大雨的天空,水滴全从一个点灌入了他的瞳孔。他望着天空上的黑云凝视了好久,最后终于低下头来悠悠的说,“渊昩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果没有当年‘终凛之城’的那一件事,或许他也不会绝望到要去坐上那面王座。”
“因生而死,因死而生,这就是他身为冥王的法则。”
……
明天考试,这两天改两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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