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者……死侍?”莱昂。
“对。”男人点头,“遗失之地并没有固定的出口,所以它在黑暗年代里就成为了人类和亲王们流放罪臣的禁锢之地。除了死人之外,唯一能从里面活着走出来的,就只有真正获得了遗失之地认可的人。”
“认可?怎么样才算认可?”校长皱着眉头问。
“认可”这个词的范围性太大了,它可以是简单的承认,也可以是完全的认同,至于男人所说的被遗失之地“认可”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程度,莱昂不知道。
“谁知道。”男人耸耸肩笑,咧开嘴神秘的说,“也许是杀光了所有的继承者,用他们的骸骨给自己堆砌起一座巨大的王座呢?”
男人低沉的笑。
“那可真是一个地狱。”校长戚眉,“如果遗失之地真的如您所说,那它跟古印度神话中的修罗场又有什么区别?成千上万的继承者聚集在一起厮杀,最后活下来的人却只能一个人。”
“你说的没错。”男人点头,“遗失之地就是一个专门为了培养怪物而创造出来的修罗场。每一次被它所召唤而去的人们,少则几千,多则数万,他们中能够活着走出来的大多只有一人,也仅仅只是一人。手足相残,同类相杀,这些本应只有在末世中才会出现的事情,在那个以杀戮为生的世界里却是早已司空见惯。因为你只有去杀死别人,你才能够有活下去的机会。”
“弱肉强食在那里已经是恒久不变的规则,只有强者才能在血液里沐浴重生。”男人的声音嘶哑着说。他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疯狂,就好像他也曾经历过那样的绝境一样。
“那可真是一个残酷的始生之地。”校长感叹。
修罗场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遗失之地了,唯有地狱才是它真正的代名词。那种仿佛能穿透空间和时间的浓烈血腥,莱昂睁着眼睛都能浮现于眼前。
昏暗的天空,浓重到极致的血腥味,成山的骸骨,以及一扇由尸骨堆砌起的……王座。
“时间到了,你的提问到此结束。我和勾烻该走了。”男人听着鹓雏那急切的叫声,扭过头来微笑的对校长说。
“哗啦”一声,他抓过鹓雏的长羽重新跃上空中,鹓雏“噗嗤”着一声张开了那流淌着火焰般的羽翼。羽翼划过空气随着热流攀升,巨大的身体在扑打着飞腾升起。
“再见了,莱茵哈特。”男人站在鹓雏巨大的脖颈前,微笑的俯视着他。
“再给你最后一次提示,希望在下一次见面时,你们,你们人类,能再多给我一点意想不到的收获。”男人说。
“什么提示?”校长单手抵在眼前,眼睛透过指缝直视着天空上那头巨大的鹓雏。花白的刘海在风中凌乱,古旧的武士刀在他的手中低低的发出长鸣。
“黑色的丧钟已经敲响,但那是另外一个君王归来的礼赞。”男人抬起头来,高声唱颂,“当那一日到来之时,黑色的君王会带着他的军队如期而至。那将会是绝望的一天,地狱的冥火从深渊里生出,骸骨做成的王座冲天而起,死人们会在高大的王座旁吟唱起归来的颂歌。那是另外一个君王苏醒的迹象,新生的骨翼将会覆盖天际……当那绝望的,悲壮的丧歌奏响于前庭时,亡灵者必将归来。”
“丧歌奏响于前庭,亡灵者必将归来……预言么?”校长低声问。
“是的,这是对下一次宿命之战即将开启的预言。”男人说,“当那壮丽的一天到来时,诸神们将会相继醒来。他们会以自己应有的姿态,重新君临于这世间。那会是美好的一日,你们必将亲眼见证。”
“我对这些老怪物重新醒来的消息可不感兴趣。”校长摇头,“也许他们的龙骨十字架可以,但那是在他们死了之后,而不是和现在一样,一群活蹦乱跳的君王。”
校长冷冷的说,“只有死去的亲王才是最好的。”
“呵呵。”男人不以为意的笑。
“最后一个问题。”校长雷厉风行,扯开了那件被风吹得紧皱的领子,抬起头直视男人,说,“兽族第二君主,审判与秩序之王,兽族中被册封为‘冥王’的君主,渊昩,现在已经苏醒了是么?这位执掌着冥域的暗之君主,终于在他沉睡了将近一千七百多年以后,再一次以他应有的姿态,重新归来。”
他紧紧的盯着男人,闷热的热流吹过男人的脸庞,火焰般耀眼的长发在随着热风飞舞。
莱昂分不清男人此刻遮在袍子下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许久之后他听见的只是一句长长的叹息。
“你猜的不错,渊昩……他已经醒了。”男人轻轻的抚摸着鹓雏那艳丽的长羽,伸手从衣衬里摸出一块古旧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个弯弯曲曲的文字,看不出含义,但应该是用秦文写就的。背后篆刻模糊的浅色雕花,玉种采用的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红玉髓,分不清年份,但应该已经有上千年了。
“他在东方。”过了良久,男人收起玉佩,拍了拍鹓雏的脖子,低声说。
“东方,东方哪里?中国么?”校长追过去问。但鹓雏已经带着男人飞了起来,渐渐消失在了这片高空。整个废墟之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炽闷的热流汹涌着将他的声音缓缓冲散了。
莱昂不知道男人最后说的东方到底是指什么地方,但在他的印象中,能用东方来概述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国。
那个古老而又悠久的庞然大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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