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凡也被突然发生的状况吓了一跳，想要操控这些妖力离开马翎雁的身体，他并不想要害人，不然早就已经将她杀死，这时候当然也不愿意看到马翎雁这样一副模样。

而他虽然有心，却从来都没有学习过操控妖力的本领，哪怕是自己的妖力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可既然没有方法，当然也谈不上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心中的焦急不会比马翎雁差上多少，更有难言的愧疚。

马翎雁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隐约感受到似乎有一双手透过诡异的气团将她的身体抱住，那个抱着她的人似乎拼命想将包裹着她的无色气障排散开。

“我已经不能反抗，你又何必再装？”她拼命说出来这句话，唯有已经进入气团的狄凡可以听清。

她是混迹了多年江湖的人，因为亲眼见识了一些诡计，养成了对任何人都潜意识里不相信的习惯，而这种习惯也确实帮助她避过了不少危险。

狄凡身体一震，一双手控制不住地抖动，他不是从来没有被误会过，却是第一次感到这么难受，或许跟性命有关的一切事情都会自然放大。

狄凡最后还是想不到救她出来的办法，无色的妖力已经没有了，并不是被驱散，而是全部都进入了马翎雁的身体，如果是这样的话，狄凡就更没有办法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没人可以救下她的性命，大量妖力进入凡人身体，只要是稍微有些常识的修士都知道，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种药可以救。

狄凡和马翎雁不是修士，但他们都隐隐感受到了这一点。

马翎雁盯着狄凡的眼睛，看到了悔恨与愧意，她自己的眼睛里也有这两种颜色，这时候她不能说话，如果她还能说话的话，会对狄凡说什么？

狄凡可以说话，但他却像是比马翎雁更说不了话，甚至连嘴都张不开。

这是狄凡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边的人的生命一点点失去，这个时候不管对方与自己是不是有矛盾，自己是不是与她有一点的交情，他只是发自心底的悲痛。

妖力暴虐，人所不能受，任何妖力入人体都是剧毒，一般的修士都忍受不了，更不要说是一个凡人了，可马翎雁并没有死，因为狄凡妖丹里的气与单纯的妖力并不完全相同。

本来化成妖力的荒流就不一样，形成的妖力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一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不一样。

马翎雁的生机停止了消失，并且如反弹般暴涨，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出现在她身上，震开了抱住她的狄凡。

他愣愣地后退几步，面前的她却已经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里缓缓匍伏下去，额头紧紧贴在地面。

“主上……”

最后的黄昏终于在它最淡的时候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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