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明知不可能,但气势上却不能输!
更何况,赵虞还预埋了一招。
不错,正是叶县的杨定!
倘若那杨定果真按照约定,在这场初雪过后拿下了定陵县,在这种情况下,他赵虞的恐吓就能起到作用了。
与之前所考量的情况不同,介时赵虞可以率昆阳军民撤退至定陵县……
什么?你说杨定不一定肯将定陵县交给赵虞?
怎么可能!
要知道昆阳县对于叛军而言本无足轻重,只是因为叛军要打叶县,所以才要事先拿下距离叶县很近的昆阳,换而言之,昆阳这次完全就是给叶县挡了一灾。
而现如今,昆阳军民不止替叶县挡了一灾,还要向南推进上百里,迁到定陵县再次给叶县挡灾——因为叛军绝无可能在放任定陵不管的情况下进兵攻打叶县。
试问,作为叶县的县令,那杨定愿不愿意交出定陵?
肯定愿意啊,毫无疑问的。
而这,就是赵虞真正用来威胁关朔与陈勖的筹码!
当然了,前提是杨定真的能拿下定陵,且这件事还得传到关朔与陈勖耳中,否则嘛,哪怕是赵虞也不认为他的恐吓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可莫要让我失望啊,昔日的‘邯郸神童’。
站在衙堂口看了一眼叶县方向,赵虞暗暗想道。
不多会儿工夫,关朔派出的几名使者便回到了南城门楼,向关朔与陈勖二人回报此番与周虎交涉的结果。
“那周虎表示,若关帅您……您敢放火烧城,他就带着全城军民,联合叶县、汝南、襄城诸县一同追击我义师,我义师退至何处,他便杀到何处,夺下城池,安置他昆阳县民……”
听着这名使者原原本本地说出那周虎的态度,关朔、陈勖二人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足足在愣了半晌后,关朔这才回过神来,右手一拍面前的桌案,勃然大怒:“这周虎,好生猖狂!”
连骂几声,他点点头恨声道:“好啊!我也想看看,看看他如何追击我义师!”
说罢,他转头看向陈勖,不容反驳地说道:“子勉兄,非是关某不给你情面,实是那周虎过于猖狂!……待田绪率军撤至沙河南岸,我便下令军卒于城内放火,欠子勉兄的人情,关某日后再还!”
“……”
陈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划为了一丝苦笑。
他当然明白,那周虎这是再一次把关朔给惹火了。
这下……怕是要与那周虎不死不休了。
抱着心中的诸般惋惜,陈勖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劝说关朔,毕竟这场仗,关朔麾下的长沙义师牺牲了三四万人,更有成千上万的兵器、甲胄被昆阳卒‘抢走’,关朔作为长沙义师的渠帅,哪有可能和和气气地将南城墙归还昆阳?肯定是要以此作为威胁,让昆阳付出一些代价。
而他陈勖,又怎么能因为他对于那周虎的欣赏,而劝说关朔放弃取回应得的利益呢?
终归,关朔与他麾下的长沙义师,才是他陈勖以及他麾下江夏义师真正可以信赖的同伴,而不是对面的周虎。
……可惜。
叹了口气,陈勖微微摇了摇头。
次日,即十月十九日。
正午时,有关朔麾下大将田绪派出的信使抵达了昆阳,来到南城门楼上向关朔禀报其撤军的状况。
“……昨日得到关帅命令后,田将军下令全军收拾行装,装载粮草、辎重。今早卯时,田将军下令全军往沙河南岸的大营撤退,预估今晚黄昏前后,可以撤退至沙河南岸的军营。”
“好。”
在听到那名信使的禀告,关朔微微点了点头。
旋即,他招来麾下大将黄康,吩咐道:“田绪已在撤回沙河南岸军营的途中,今晚黄昏前后便可以抵达,你叫城内的将士做好撤军的准备。另外,你做好准备,待我军撤退时,于城内各处放火……”
“遵命!”
黄康抱了抱拳,一股大仇得报的畅快涌起于心中。
当日黄昏前后,就当关朔准备撤军且在城内放火时,忽然,有一队骑马的斥候从南边飞奔至南城门,口中大喊:“定陵急报!定陵急报!”
值守南城门的叛军士卒不敢怠慢,当即打开城门,同时上报渠帅关朔。
“定陵急报?”
在收到消息后,关朔与陈勖皆有些不解,遂立刻召见那队斥候。
只见那队斥候在见到关朔,单膝叩地,抱拳急声说道:“启禀渠帅,在两日之前,即十七日晚上,有叶县军队趁下雪时偷袭了定陵,杀溃守卒,占领了城池!”
“什么?!”
坐在椅上的关朔惊得站起,而在旁的陈勖,脸上亦露出震惊之色。
定陵,被叶县的军队夺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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