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孙秀感到困惑,就连刘毗、李煦、刘屠等人也是百般不解。
在伍挚倒戈之后,他们都知道今晚叛军会在防守兵力薄弱的北城墙发动攻势,利用伍挚等人作为内应,一举杀入城内,因此赵虞才提出要将计就计,将那群叛军骗进城来杀。
但同时,赵虞也提出,叫其余三处城墙,尤其是南城墙,要高度警戒,防止叛军‘声东击西’。
此事孙秀与刘屠琢磨了半宿,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在带着众人走入城门楼内后,赵虞轻笑着解释道:“对此,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我怀疑伍挚可能只是叛军的一枚弃子,或者说,是叛军故布疑阵。”
见在场几人露出不解之色,他继续解释道:“伍挚乃遂平县的县尉,因不满我昆阳此前的某些行为,毅然领导那群难民逃入柱山,可谓是一个仗义之人,如此仗义之人,突然间变得反常,丢下那群难民来投奔咱们……这肯定有问题。”
“唔。”
刘毗、李煦二人亦点了点头。
的确,不止赵虞看出了伍挚的问题,看出这件事的大有人在,刘毗、李煦、陈陌、马盖等人都看出了问题。
此时赵虞接着说道:“……我等一眼就能看出问题,难道那关朔真的不知么?他好歹也是叛军的一方渠帅!因此在我看来,那关朔对伍挚能否在城北引起混乱,趁乱打开城门引入叛军,恐怕他并非很在意。成功最好,不成也罢,他只求城北出现混乱,吸引我等的注意……只要他能考虑到这一层,他就必然会趁机偷袭南城墙,趁着咱们的注意都在城北时,一鼓作气攻南城墙……”
听到赵虞的这番猜测,众人恍然地点点头,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忽然城门楼外有县卒惊呼道:“叛军!叛军袭城!”
“!!”
孙秀吃惊地看了一眼赵虞,顾不得行礼,匆匆奔出城门楼指挥作战去了。
“果真被周首领料中?”
在李煦惊呼一声时,赵虞早已起身走向城门楼,众人赶紧跟了去。
片刻之间,赵虞几步走到墙垛旁,望向城外,只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城外,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叛军士卒,扛着长梯,直奔城墙而来。
也不晓得是不是城墙那些县卒的惊呼声让城外的叛军意识到偷袭已经失败,这帮人索性就开始强攻,大喊着‘进攻’,将一具具长梯架在城墙。
“铛铛铛——”
“铛铛铛——”
南城墙立刻警钟大响,在城内的士卒歇息区域,那些早已被事先嘱咐过的县卒与黑虎贼,甚至还有若干南阳卒,立刻奔城墙,增援城墙为数不多的值岗士卒。
在短短几十个呼吸内,南城墙就从原本仅二百余值岗士卒,迅速扩增至近千人,几乎占满了城墙。
这些守卒与攻城的叛军,再一次发生了激烈的厮杀。
亲眼看到叛军的攻势之猛,刘毗惊得连连用袖口擦汗,而李煦亦是睁大了眼睛,一脸后怕地看向赵虞。
“铛铛铛!”
“铛铛铛!”
还没等李煦由衷称赞赵虞两句,忽然东城墙、西城墙两侧亦响起了警钟。
应验了,这位黑虎贼首领的预测应验了!
叛军果真同时在东、西、南三侧城墙展开了突然猛攻。
看了看赵虞,又看了看城外,李煦咽了咽唾沫。
他不敢想象,若非这位黑虎贼首领没能及时预测叛军的真正意图,今夜他南城墙很有可能就丢了,可能东、西两侧城墙也会因为他们的疏忽而失陷。
而只要有一处城墙失陷,那一切就无法挽回,城外数万叛军都会立刻涌入城内。
好在,他昆阳有一个周虎……
李煦依旧面色发白地看向身边那位黑虎贼首领。
只可惜,赵虞却会错了意,一边在几名县卒的劝告下带着刘毗、李煦等后退,一边宽慰刘、李二人道:“两位不必担心,叛军虽攻势刚猛,但不会长久,等他们意识到我方早已有了防备,他们就会退了。”
听着赵虞那平稳的语气,刘毗、李煦二人微微点了点头,心中的慌乱、后怕,亦逐渐退去。
他们已逐渐习惯了:只要这位黑虎贼首领的语气依旧平稳,那就问题不大。
与此同时,在距离昆阳南城墙约两里处的地方,江夏义师渠帅陈勖跨坐在战马,望着远处城墙附近的厮杀,倾听着那边的动静。
远方的厮杀动静,超乎了他的估测,不像是他义师顺利攻城墙的样子。
“唔?”
皱着眉,陈勖嘴里发出一个惊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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