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看了一眼在旁的王庆,鼓着勇气羞涩问道:“那那我日后还能见到王捕头么?”
瞥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的王庆,陈陌没好气地说道:“什么王捕头?这厮也是我黑虎寨的,是陈某的部下!”
说罢,他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少女,负背在后、捏着一只空碗的手稍稍动了动。
遗憾的是,少女并没有那种城府,没有听懂陈陌的暗示,只见她的脸上露出几许惊喜,但很快就压抑下来,咬着嘴唇说道:“那我愿意去黑虎寨。”
大概是她的表现太过于明显,王庆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几眼,看得她俏脸绯红,颇有些患得患失。
片刻后,在阿秀的劝说下,村里那些幸存的年轻女子,皆表示愿意投奔黑虎寨。
在得知此事后,黑虎贼的老卒们再次欢呼起来,毕竟就现在寨内的那些年轻女子,着实不够他们分的。
大概半个时辰后,陈陌、王庆率领黑虎贼,率领投向他们的仆卒,带着那些幸运的女子,带着从绿林贼那边抢来的几十车财物,缓缓朝昆阳县进发。
至于那座九户村,陈陌与王庆商议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有烧毁。
他们觉得,只要留着这座空村子,他日必然还会有绿林贼搬进去住,到时候他们黑虎贼就可以一次次地抢掠那些绿林贼。
不错,虽然不希望手下变得骄傲自满,但总的来说,即便是陈陌也看不上那些绿林贼。
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绿林贼,充其量就只能给他们黑虎寨练练兵昆阳县真正的威胁,还是那号称几十万的叛乱军主力。
大概在傍晚黄昏之前,陈陌、王庆一行人回到了昆阳。
早在他们返回昆阳之前,他们就已经派人先通知了昆阳县,将初战大捷的喜讯告知了县衙,告知了他们黑虎寨的首领,赵虞。
虽然是靠偷袭取胜,但破敌四百余、杀敌近两百、自身仅伤亡几十人的战绩,还是让昆阳县衙颇为振奋。
县丞李煦精神抖擞地说道:“虽然我昆阳已施行战时管制,但可以稍稍破例一次,收容那些无辜的女子”
赵虞一听就明白了这位县丞的意思,似笑非笑地说道:“县丞希望让那些女子,一次次地将她们所经历的苦难,说给城内的人听?”
听赵虞这么一说,别说马盖、石原、陈贵等人都觉得提议有欠考虑,就连李煦自己也感觉到了,当即讪讪说道“呃,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赵虞也不深究,盖棺定论般说道:“绿林贼如何凶恶,只需看城外的难民便可得知,不需要再让那些女子口述,凭添她们的痛苦。眼下城内需要的是信心,是击退绿林贼、击退叛乱军的信心!这次,陈陌她们会带来近二百个绿林贼的首级,将这些首级通通挂在城墙上,以警告绿林贼,倘若他们仍打算进犯我昆阳县,那么这些人,就是他们的榜样!”
听到这话,石原、陈贵二人亦是纷纷点头。
尽管他们对眼前这个黑虎贼首领仍有莫大的芥蒂,但在这件事上,他二人却十分支持前者:对于绿林贼那帮杂碎,不需要讲究任何的道义!
相比之下,反而是县令刘毗、县城李煦对此抱有几分担忧:“会不会因此触怒绿林贼,遭到他们的疯狂报复?”
赵虞镇定地说道:“倘若如此,悬挂在我昆阳城上的贼子人头,就会越来越多!”
见赵虞如此镇定,屋内所有人皆信服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石原与陈贵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虽然不情愿,但他们必须承认,相比较稍显软弱的县令刘毗与县丞李煦,如今的昆阳,确实需要有周虎这么一个强势而有谋略的头领,否则,昆阳未必能这场灾难中撑下来。
当日,石原、陈贵二人带着一干县卒,从陈陌、王庆手下的黑虎贼手中交接过那近两百个绿林贼的首级,将这些首级用绳索绑上,通通悬挂在城墙外。
得知此事后,自愿留在城外与难民一同的西平县县尉伍挚,亦对此露出了几许惊讶。
昆阳这是打算要跟叛乱军、绿林贼大干一场么?
不怪伍挚会这么想,毕竟悬挂首级这种事,无疑是对绿林贼的挑衅。
而倘若绿林贼来了,那叛乱军的主力还会远么?
想到这里,伍挚忽然感觉有点看不懂这个昆阳县了。
而除了伍挚等人外,此时混城外难民当中的绿林贼奸细们,亦看到了那些高高悬挂的首级,大吃一惊。
这昆阳县,不但敢杀他们的人,还敢将首级悬挂出来?
当日,便有许多绿林贼奸细偷偷离开,各自向所属的绿林贼通风报信,其中,就有晁豹。
次日,也就是七月二十日,晁豹终于得知了昨日突袭他的黑巾之卒,究竟来自何处。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昆阳县好啊,老子原本就打算带人攻向昆阳县,不曾想昆阳县竟然敢先派人对老子下手,好,好,此仇不报,我晁豹誓不为人!”
从旁,他的心腹手下全寿建议道:“大哥,那终归是一座县城,咱们眼下人手不足,不如向张泰老大求助这昆阳县敢杀咱们的人,就是不给义军面子,只要张泰老大肯出面,咱们十几路义军一起杀向昆阳,无需新楚的军队,亦能踏平昆阳,将那些头裹黑巾的混账杀得片甲不留!”
“唔,就这么办!”
晁豹点点头,当即带着残存的弟兄,投奔他所拜认的老大张泰,即这一路方向的绿林贼大首领。
一日后,晁豹带着几名心腹左右,率先乘马来到了定陵县境内一个叫做丰庄的村子。
那是一个多达数百户的大村,但现如今,这里已被绿林贼的大首领张泰所占据,原本居住在此的村民,但凡是不愿顺从这些绿林贼的,皆也遭到屠戮,而村内的女子,无论成婚与否,无论诞下过子女,若没有勇气自尽,皆遭到了绿林贼张泰一伙的凌辱。
跟晁豹一伙在九户村的情况差不多,张泰一伙也在这座村子作威作福,一边享乐,一边等待着叛乱军稳定好定陵的县城,然后继续向前进攻。
这一日,晁豹带着一干心腹来到了这个丰庄,向值守在外的绿林贼表达希望求见大首领张泰的意思。
张泰手下的绿林贼,大多都认得晁豹,知道后者是自家老大想要拉拢的年轻后辈,自然不敢刁难,立刻就将此事禀告张泰。
“哦,晁豹来了?莫非是来向我献礼么?”
在得知晁豹的到来后,张泰十分惊讶,立刻派人将晁豹请进屋内。
待见到晁豹后,张泰笑着打招呼道:“阿豹,不在你的村子快活,怎么突然想到来见大哥啊?”
“别提了。”
晁豹懊恼地说道:“我占的村子被昆阳的县军偷袭了,单单老弟兄就死了近七八十人,抢来的财物、女人、村子,通通都给那群头裹黑巾的混蛋抢了去”
“什么?昆阳的县军?”
张泰微微一愣,也显得颇为吃惊,毕竟他们一路上碰到的各县县军,都只敢缩在城墙上防守,那昆阳县的胆子倒是大
“是昆阳县的县军么?不会是叶县的吧?”
张泰狐疑问道。
他有得到消息的渠道,因此提前得知叶县是一个硬茬,因为南阳郡将军王尚德不会放任身背后的叶县被他们起义军攻破,一旦叶县被攻破,王尚德就将遭到两路起义军的前后夹击。
因此在张泰看来,必然会得到王尚德兵力相助的叶县,才有那个底气主动出击,剿杀他绿林义军。
至于昆阳昆阳有什么依仗?
面对着张泰的困惑,晁豹摇头说道:“不,大哥,就是昆阳县的,今早我得到弟兄们送来的消息,那该死的昆阳人,还把我弟兄的头颅挂在了城墙上”
说到这里,他恶狠狠地吐了口气,抱拳对张泰说道:“这个仇,不能不报!小弟今日前来见大哥,就是希望大哥能拉小弟一把,借我人手去报复昆阳。”
“哦?将你手下兄弟的头颅挂在城墙上?”
张泰静静地听着,心中盘算起来。
他有心想要成为绿林义军的领袖,以便日后与新楚军队的将军谈论利益,自然不会对昆阳的举措视而不见否则他日后如何服众?如何能让晁豹这些小股绿林贼的首领听命于他?
而现如今,昆阳县做出了有辱他义军的行迹,那么,他就必须要让昆阳付出沉重的代价。
“阿豹,你莫着急,你与你手下弟兄,皆是我义军同胞,羞辱你等,便是羞辱我义军。既然愚蠢的昆阳人胆敢做出这等行径,就如你所言,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多谢大哥!”
晁豹长长松了口气。
他知道,有张泰这番承诺,报复昆阳的县十有八九稳了。
该死的昆阳县,尤其是那群头裹黑巾的家伙,终将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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