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凶残到会将整支商队屠杀殆尽的山贼,一支能动惊动南阳军的山贼,然而在其为祸的县内,当地人却毫不畏惧,在茶余饭后随便谈论
试问,那究竟是一支怎样的山贼?
一刻时后,张翟告别那两名酒客,带着几名随行的义士来到街上,沿途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店铺前,都悬挂着兄弟会合作店铺字样的竖匾。
你走上街头,路边的店铺有一半是与兄弟会合作的街上的行人,十个有四个是兄弟会的
回想起方才那两名酒客所说的话,张翟心中的惊讶久久难以退散。
倘若这兄弟会的背后,果然是那黑虎贼,那这股山贼
他不知该如何来形容。
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
当日下午,张翟派随行的义士于城内打探有关于黑虎贼、有关于兄弟会的消息,而他自己也行走于街头巷尾,伺机便向路人询问情况。
待黄昏前后,众人汇聚于城内的一家客栈,于屋内汇总所打探到的情报。
当时一名义士说道:“渠使,据我打听,兄弟会在这座县城内口碑极佳,哪怕有种种流言称兄弟会的背后乃是黑虎贼操控,但城内的百姓几乎就没有相信的”
又有一人说道:“渠使,我看兄弟会背后乃是黑虎贼操纵一事,恐怕并非谣言,今日我去了那黑虎义舍,向居住那义舍附近的百姓询问了一番,有人告诉我,前一阵子入夜之后,只要你在义舍附近的小巷里转悠,就能看到一个罩着斗篷的人,此人会发放一枚黑虎贼的信物,只要凭借信物,就能去投奔县北的黑虎贼”
张翟听得暗暗称奇,问道:“昆阳县衙就不管?”
那名义士摇摇头说道:“曾经有县衙的捕头管过此事,带人抓捕了那人,据说还是人赃并获,但后来,兄弟会的大管事陈财亲自跑到县衙要人,县衙就把那人放了从那之后,县衙的捕头就不在城内抓捕黑虎贼了。”
“县衙将那名疑犯放了?”张翟吃惊问道。
“估计是迫于民意。”那名义士解释道:“当初县衙释放那名疑犯时,倒是没发生什么,但前几日,城内百姓却发生了暴动,据我打听,就是因为南阳军的偏将纪荣查封了黑虎义舍,查封了与兄弟会合作的十几家工坊,此事激怒了昆阳人,听说当日有数千名昆阳人围在县衙,要求县衙出面驱逐南阳军,撤销对黑虎义舍、对那十几家工坊的查封最后颍川郡里派来了一名叫做荀异的督邮,此人出面与纪荣交涉,纪荣遂退出昆阳县城,率军到县北剿贼去了,而被他抓捕的那些人,即黑虎义舍与兄弟会的干事、管事,当日就被昆阳县衙释放,据说县令刘毗还将罪过推给了南阳军,是故昆阳人对南阳郡十分反感。”
“这可真是”
张翟越听越心惊。
此后数日,张翟与随行的几名义士继续在城内打探有关于兄弟会、有关于黑虎贼的消息。
随着他们的打探,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兄弟会的背后恰恰就是黑虎贼,但不知为何,昆阳县衙却无视了这一点,对兄弟会的发展不管不顾而昆阳百姓更是对兄弟会格外推崇,这导致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兄弟会就成为了昆阳县难以撼动的一股势力。
此时张翟才意识到,他小瞧了黑虎贼。
黑虎贼,根本不是一支只有区区几百人的山贼,它比天底下大多数的山贼都要厉害!
对!
用厉害来形容黑虎贼,张翟认为恰到好处。
因为黑虎贼作为一支山贼,它做到了民不惧、官不举的地步,看似只窝在县北的应山,终日只对山下过往的商队下手,抢一笔买路财,可实际上,这帮人早已将手伸到了县城,披着兄弟会的外衣,控制了大半个昆阳县。
实在是叹为观止!
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什么大善人陈虎,还有兄弟会的大管事陈财,黑虎义舍的管事马洪,这些人通通都是黑虎贼甚至于,就连昆阳县的县衙里,也有黑虎贼的人,否则县衙不会对黑虎贼不管不顾莫非黑虎贼竟暗中控制了当地的县令、县尉与县丞么?
在落脚的客栈内,张翟负背双手来回踱步,思索着这件事。
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张翟摩拳擦掌,心情有些振奋。
原本他来昆阳,只是想看看黑虎贼何德何能居然能够惊动王尚德,使王尚德派出一支两千人的军队跨郡围剿这股山贼,直到他打探了有关于黑虎贼的情报,他这才意识到这支一支他从未见过的山贼。
于暗中操控一个县的山贼,谁敢相信?
想到兴奋处,他立刻召来了随行的几名义士,问道:“何璆,昨日你曾说过,兄弟会大管事陈财,平日里大多都呆在城南的兄弟会工坊?”
“是。”名为何璆的义士点点头,旋即问道:“渠使,你想去见他?”
张翟点点头,沉声说道:“我想通过此人去见见黑虎贼的首领,周虎。此人不简单,不动声色将一个县掌控于手中,你等可曾见过这等山贼?若能说服那周虎倒向义军,我义军便能得一员大将!”
听到这话,或有一名义士说道:“渠使的想法虽好,可眼下那纪荣正率两千军卒围剿黑虎贼的老巢,听说黑虎贼只有数百人”
仿佛猜到了这名义士的心思,张翟摇摇头说道:“就算黑虎贼的老巢被南阳军攻破又如何?其根基犹在,兄弟会就是黑虎贼的根基,只要兄弟会仍在,黑虎贼就不可能被彻底击溃”
当日,张翟亲笔写了一封信,旋即带着何璆等几名义士,来到了城南的兄弟会工坊。
此时,城南工坊已恢复了经营,待张翟等人走入工坊时,他便看到工坊内有数百名当地百姓在工作,或缝制皮革,或缝制旗帜,十分忙碌。
注意到张翟等人,工坊内立刻就有一名额角有疤的男人走上前来:“足下有何贵干?”
看了一眼对方额角那仿佛被兵器所伤的伤疤,张翟不动声色地说道:“在下张翟,乃是初到贵地的商贾,听说贵会陈财陈大管事的名,特来拜会。”
见张翟自称是商贾,那男子脸上立刻就带上了笑容,抬手请到:“大管事就在那边的隔间,我领诸位去,请。”
“请。”
在那名男子的带路下,张翟等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隔间,只见那名男子推开门,朝着屋内喊道:“老呃,大管事,有一名姓张的商贾来拜会你。”
“请进。”
在得到允许后,张翟带人走入屋内,此时他便看到一名身材略显消瘦的男子热情地迎了上来,拱手施礼道:“在下陈财,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张翟抱拳道:“在下张翟,乃是外乡的商贾,初到贵地听说陈管事的大名,特来拜会,希望能与兄弟会取得合作。”
“好说好说。”陈才哈哈一笑,热情地上前握住张翟的手,似乎是准备拉着后者到座位坐下。
本能,使得张翟下意识地挣脱。
“”
陈才愣了愣,颇有深意地看了几眼张翟,又看了眼张翟身后的何璆几人,旋即徐徐退后几步回到桌旁,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猜张老贾,恐怕并非是一般人物”
见对方显然起了戒心,张翟改拱手为抱拳,轻笑着说道:“请莫要见怪,张某并无恶意。”
“请坐。”
深深看了一眼张翟,陈才抬手邀请张翟入座,旋即,他在张翟的对面坐下,带着几许戒心问道:“不知尊驾来见陈某,有何贵干?”
见此,张翟也不藏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摆在二人面前的桌案。
陈才低头看了一眼,立刻就瞥见那书信的封皮上写着黑虎寨首领周虎亲启的字样。
陈才微微色变,但很快就恢复常态,摊摊手说道:“在下不明白。”
见对方虽然面色微变但总算还能沉得住气,张翟心下稍稍提高了对黑虎贼的整体评价,他微笑着说道:“请莫要怀疑,张某并无恶意,只是诚心想见一见这位,与他做一番合作。”
看看张翟,又看看桌案上那份书信,陈才压低声音问道:“你尊驾究竟是什么人?”
张翟笑了笑,故意说道:“你等在南阳郡假冒我方名义传播谣言,今日却问我是什么人?”
“南阳郡?”
陈才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后眼眸中闪过骇然之色,他压低声音说道:“你是荆楚叛军?”
“是义军。”
张翟微笑着,以不容反驳的语气纠正了陈才的话,旋即起身告辞道:“请转告贵方首领,张某并非是来追究贵方先前的某些行为,而是希望与贵首领交个朋友,请他务必抽出空暇与张某一见,或许贵我双方能合作做一些事也未可知张某在城内杨柳巷的昌记客栈等陈管事的好消息,告辞。”
“”
陈才面色紧绷,目送着张翟等人离开。
当日下午,陈才便离开县城,带着张翟的书信回到主寨,将书信交给了赵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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