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难道你不是第一年收甘蔗?就比我手巧?”
“这个就难不倒我了,早些年在九娘娘家帮助外家兄弟收砍甘蔗,我有经验。”
“难怪你们家的甘蔗长得那么好,根根像竹竿,又高又大。”
“不瞒你们说,甘蔗一次种,三年收,全靠伺候。下肥看时机,除草看时候,打虫看天气。每一样工作都不能大意。”
旁边人见他讲得有道理,纷纷围靠过来。
“广德,你家甘蔗长势最好,三十多亩地全部种植甘蔗,今年大丰收发财了。这么多甘蔗,怎么砍得完啊?”
“傻瓜,收甘蔗不像收稻谷,不是一下子就全部砍完运进糖厂。要凭糖厂发放甘蔗票才能砍的,要分批砍。”
“对了,张兴不是叫我们大家合作收砍甘蔗组成小组吗?砍甘蔗工作量大,单家单户干干不来。”
“甘蔗要削砍,要捆绑,要搬运,要装车,都要靠人多力大,单户干不了的。”
“张兴说,糖厂已经开榨,要我们大家尽快分好组呢。”
“是新糖厂开榨了,你闻闻,空中飘着蔗糖味。”
众人听了,纷纷吸鼻,果然,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甜甜的香气。大家贪婪地深吸鼻子,脸洋溢着笑,带着种种憧憬,让香甜充溢自己的心胸。
“是糖厂开榨了,连空气都香甜!”
“对,空气变香甜了!”
集体解散了,人们已经习惯单户单干。现在再组成合作生产小组,大家心里都没底。张兴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晚饭后,不少当家人聚到张兴的代销店前探情况。人越拢越多,张兴对大伙说:“还是上晒场吧,重大事情咱们都是在晒场商量讨论。”于是,大家一窝蜂涌向晒场,女人们也来了,一村人集中晒场,嘴上寒暄着,心里各自打着主意。孩子们到哪里都是主角,他们兴高采烈地追逐奔跑,呼喊欢叫,全然不理会大人们的心事。
老村长担心地问张兴:“你看怎么分组好呢?有的人家劳力多,有的劳力少。特别是有的家庭甘蔗地多,有的家庭甘蔗地少。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张兴取出一支烟,递给老村长,帮他点上。然后自己深吸一口烟,徐徐喷出,烟雾在脸前盘旋。一年来,大家手头宽裕了,他也开始吸上香烟。
“劳力多的人家在一起,劳力少的人家合一块,这不是很好吗?”
“劳力少,不见得甘蔗少,就像李广兴家,劳力少呀,可他们老两口没日没夜耕作,甘蔗可不少。按劳力分组不中。”
“不管轮到谁家砍伐甘蔗,小组里每户出一个劳力去帮助,你们看,行不行?”
“这更糟,我家就两车甘蔗,你家八车,我天天帮你白干那么多活呀?”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找不到一个行得通的方法。
张兴见大家默不作声,说道:“大队党总支部的意见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是能干的勤干的群众要带动大家。我看地多地少人多人少的人家要相互兼顾。这才叫合作。”
“这样就不好分组了,不是说自由组合吗?我们自己组合就好。”有人说道。
李广兴、王卫财和几个孤老的村民紧张地站起来,看向村长张兴。
老村长听了,焦急地问:“都自由组合了,困难户跟谁组合?哪个村寨没有困难的人家?合作生产,合作生产,我们不能丢下困难群众呀。”
“集体解散了,分田到户了,都是各干各的,谁还管那么多呀?”有人嘟囔着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怎么合作分组呢?不分了,自己砍自己的甘蔗。”有人不耐烦地嚷道。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张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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