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号角,两翼冲出的骑兵截断了萧楚玉的归路。前方溃逃的犬戎步卒也硬生生地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开始转身向萧楚玉的卫哨营冲来。只不过让他们停下的不是因为令行禁止,而是犬戎督战队明晃晃的的弯刀。
“收缩防御,盾牌在外,长枪次之,骑兵都到聚集到阵型中间,拿上骑盾下马,全军防御,坚守待援。”在发现被切断退路,萧楚玉第一时间就指挥兵马收缩防御,而不是冲击后方的敌人,因为一旦他无法冲破犬戎骑兵的拦截回到大营,那么他将面临的就是被两面夹击。
站在高地上看着下方战斗的扎拓木看着下方的阵型变幻,“这个周将确实是个人才,就是实战经验不够丰富,太嫩了,传令下去,让扎里木以弓箭压制他们,然后骑兵冲阵,务必在周军主力支援之前全歼这支周军。”
“少帅,敌人的步兵,退下去了。看来是要骑兵冲阵了,我们现在被这些犬戎人包围,一旦阵型被撕开,今天怕是弟兄们都要交代这里了,少帅你先走吧,那些犬戎骑兵拦不住你的,这里我来指挥,萧帅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万一……”萧楚玉身边的刘副将看着周围犬戎兵马的动静,对萧楚玉说道。
“全营,举盾,顶。”萧楚玉冷冷的瞥了刘副将一眼,“你能死,弟兄们能死,高帅,瑶帅都能死,我为什么不能死的,以身殉国只在今日。”说完又继续看着周围敌军的变化,萧楚玉更加冷静,感觉自己的指挥愈加得心应手。
在全营兵马在举盾之后,一阵阵箭雨随之而来,但是周军盾牌举起,没有盾牌的枪兵和弓箭手也尽量躲在盾牌之下,数轮密集的箭雨之下,羽箭落入大盾的缝隙之间也射伤了近百人。
“大盾,防,长枪前刺,弓箭手向外自由放箭阻敌攻势,守。”箭雨一停,地面开始轻微震动,萧楚玉知道,犬戎人的骑兵要冲阵了立刻指挥道。
其下属的各副将校尉也在不断贯彻他的指令。
“弟兄们,各部顶住,前方的一旦倒下,后方的及时补上,阵型一定不能崩溃,否则我们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要乱,弟兄们,维持阵型,犬戎狗就冲不进来。”
……
各个校尉,都在鼓舞士气,无论怎么说,但是命令就是一条,维持阵型。
“杀!”随着一声杀声,在周军周围游弋的骑兵开始冲阵,借助马匹的速度,获得强大的冲击力,妄图撕开周军的阵型。所幸骑越岭崎岖多林木,异族骑兵难以长时间积蓄马力,否则这营轻装兵马唯一的下场就是被一击而溃。
“嘭,嘶……”马匹冲撞大盾的碰撞声,战马撞上长枪的悲鸣声,无一不宣示着这场战斗的残酷,前排的盾手,虽然在后面弟兄的帮助下,牢牢的站立顶住战马的冲击,但是强大的冲击力依旧把他们的震得内腑重伤,连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都顾不得擦去。
“驾”一个犬戎骑兵,驾马跃起,妄图冲破周军的防御阵型,却被下方的数支长枪刺中,倒着向后倒去,马上的骑兵也被压在了战马之下,被随后冲至的骑兵,踩踏而死。战斗在一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犬戎骑兵一波一波的涌来。周军的阵型也是一次次临近崩溃,一次次又被后面的周军补上。
此时,营门里也杀声大作,无数的援兵举着火把从大营杀出,想要支援萧楚玉所部,却被犬戎人的骑兵所阻,一时间无法冲出。
“援兵来了弟兄们,坚持住!”一个校尉看着营门方向的动静,不由心中大定,他们离营门不过七八百步的路程,以越州军的战力想要冲破两队骑兵的封锁接应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被包围的周军看到援兵在望,一时间士气大涨,犬戎骑兵也感受到了来自周军反击的压力,攻势为之一顿,不复之前的锋芒。
骑越岭下的林中一个异族大将正指挥着本部兵马围攻周军,一看到周营方向的动静随即下令“再派六个千人队前往阻击,一定要拦住周军的救援,今天我就算嗑断我们犬戎人的狼牙也要吃掉这股周军。”这个异族将领,就是刚才犬戎族长扎拓木口中的扎里木,也是扎拓木的胞弟。
双方的韧劲让这场战斗继续胶着。
“少帅,我们这里快打了一刻钟了,萧帅的援兵怎么还没突破犬戎人的轻骑阻碍,还被对方的骑兵拦住?再这么下去真的要全军覆没了!”刘副将,看着周军的将士一波波倒下,心疼的发颤,这都是他的兄弟,他的生死同袍啊。
“按父帅平日治军之严谨,即使夜间遭遇敌袭,也能快速应对反击,结果今夜过了半刻才见援兵,而这些援兵竟然打了这么久,都没法突破犬戎的防线,那就说明——这大营中的根本不是父帅越州军的主力,而是一队疑兵,声势虽然浩大,但是战斗力却是一般。如果不是父帅已经率军包抄敌军两翼,就是大军根本不在军营中,无论是哪个,这些犬戎人今天怕是都得被咬下一块肉来了,我们要做的话,最大程度的吸引敌军的注意力,哪怕战死在这里,也要为父帅的主力保证足够多的时间。”说着手中长枪一扬,萧楚玉向一处即将被突破的薄弱之处冲去。手中长枪连点,都出七朵枪花,连斩十余名犬戎骑兵,一时间杀得犬戎骑兵连连闪避。萧楚玉周围的副将亲兵也效仿萧楚玉,投入战斗,冲向了阵型即将崩溃的薄弱之处,强行将危如累卵的阵型稳定了下来。
“哼,这股周军顶不住了,军中主将,不可妄动,现在他们刚才那名一直在中军指挥的主将都加入了战斗,看来这股周军确实是再无余力了,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传令,让我的血狼骑代替原本冲锋的万人队,一举歼灭这股周军,除了大汗点名要的那个周军将领,其他人的头颅都给我砍下来,堆成京观。我让这些周人知道反抗我们草原群狼的下场!”扎里木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之前在大周边境的战斗中,最先击溃大周边军的就是他麾下的血狼骑,整整三万大周边军死在他血狼骑的屠刀之下,被堆成了京观,吓得大周边军余部不敢与之交战,今天他要在这里再现血狼骑的辉煌战绩。
“少帅,他们换人马了,这些犬戎蛮子下去了。换了一批新的犬戎蛮子。”一个紧随萧楚玉冲杀的校尉,看着犬戎兵马的变动,对萧楚玉说道。
“是犬戎人的血狼骑,我听父帅说过,这只骑兵残忍,凶狠,狡猾,全员身披被血染红的皮甲,手持奇纹弯刀,在大周北境纵横烧杀,幽州一战以一万人马正面击溃了幽州都督李全忠麾下的三万骑军。看来对面的主将也看出来我们要顶不住了,要摊牌了。”在苦战许久,经历数轮骑兵冲锋的卫哨营将士已经人困马乏,再以圆阵防御怕是一击即破。萧楚玉嘴角扬起一丝苦笑,随后化为悲壮,看着慢慢驭马逼近,制造压力蓄势待发的血狼骑,一拉手中的马缰“弟兄们,以身报国的时候到了,我生国忘,我死国存。越州军随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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