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万年的伤势反反复复,所以即便有了一次坐船远航的机会,他依然没能认真地体验,因为大部分的时间他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王珊珊为此十分内疚,眼瞧着吴万年都能下地走了,结果大典一结束,人又不行了。他时刻守在吴万年的床边,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一个错眼人就死了。
“师父,他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又加重了?”
张三站在船头极目远眺,海水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郁结于心,不利于养病。”
王珊珊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想得太多,自己把自己耗干了。”
王珊珊就是出来透口气儿,心里还惦记着房间里的人,没聊一会儿就回房摸了摸吴万年的额头,惊吓地赶紧跑去找师父,“他又发烧了!”
张三:“见怪不怪。”
王珊珊:“可是,他昨天晚上才退的热,这么反复不定怎么能行?”
张三:“就是神仙也得有个缓冲,他原本身子就亏空过一次,这下子伤及根本,又心绪不宁,本来就徘徊在生死线上。我说了,能不能活下去,得看他自己。”
王珊珊不高兴地嘟囔道:“还神医呢,师父你就会说大话骗人。”
张三一脚把人踢开,继续欣赏碧海生涛。
吴万年迷迷糊糊地,做了很多梦,梦里光怪陆离,人也不是人,鬼也不是鬼,事情乱七八糟,可他却真心实意地投入进去,经历着一遍又一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从内向外透着疲惫。
就在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了,想要放弃一切的时候,一声尖锐音响起,吴万年梦中的各种画面顿时支离破碎,他颤了颤,眼底微动,从微微撑起的眼皮下透出一丝光来。
然后,断断续续,不成调子的曲声传来。
吴万年听出了这是支笛子,演奏者的技艺十分生疏,好几次让人听着想上厕所。可那人依然坚持着吹下去,吴万年不用看都能想象到他唾沫横飞又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由地有些想笑。用了用力气,他终于挣脱梦魇的折磨,看清了这个笨拙的演奏者,王珊珊。
那跟竹笛,还是在岳阳楼时吴万年为了骗他鸳鸯双刀而当场做的。
王珊珊正吹到瓶颈处,调子怎么也找不回来,脸都急红了,却听见床上的人咳了两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给我。”
王珊珊把竹笛递了过去。
笛子被保存的很好,刷了一层油,原本不太圆润的孔也被打磨得十分光滑,还在尾端笨拙地刻了王珊珊的名字。
“吴大哥,你好点儿了吗?”
吴万年笑了笑,将笛子抵住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王珊珊抱着膝盖静静地听他吹奏这曲自己怎么也学不会的曲子,脑袋一点一点地跟着打拍子,而吴万年也放空了思绪,反反复复地吹着两个人唯一熟悉的乡野小调。
系统:唉,一对儿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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