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县,大楚国西南边是最为富庶的一座县域,地处麒麟山脉以南。
山脉深处,虽然常常凶妖出没,但其外围西峰山一带,方圆百里内,峰山环绕,丛林茂密,药材丰富。
而西峰山脚下的兰若寺,更是远近闻名,香火不断,每每到山中采药的人,都会奉上香火。
距离喧闹繁荣的沧州县城北边十几里地,有一座平房村舍,像一位暮年老者,宁静祥和地躺在那里,与世无争,这里就是叶家庄。
叶云青远远站在一处山坡上,望着那熟悉的村落,那冉冉升起的袅袅炊烟,那田地里丰收金黄色的麦浪,还有那一道道儿时就已经熟悉的羊肠小道,一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不禁一笑,步子迈得更加快了。
“又是丰收的一年啊!回来真是时候……”
叶云青望着远处麦浪,仿佛看到儿时候他和妹妹云秀,一起在麦田里玩耍的情景……
他低头看了一下双脚上都有个破洞的布鞋,将近一个月的路程,两只布鞋摩出了一个破洞,露出满是尘土而发黑的脚拇指。
“终于快到家了啊……”
他略停休息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往家中院落直奔而去。
一座一人高的院落内,院子里左边是一口老井,右边放着一堆干柴。
院门口,有两位灰色衣袄青年,脸色冷峻地把守者,他们面对院门口来往的村民,都要狠狠地瞪上一眼,并呵斥村民尽快离开。
“老东西,想得怎么样了啊?以我家公子爷在沧州县的权势,别说我方某登门知会你这老东西,就算直接到你家来把云秀直接拉走,能够成为我家公子爷七房小妾,也算你叶家祖坟冒青烟呢!嘿嘿!不对不对,何止是冒青烟,简直是喷火呢!”
一位肥头大耳、脸冒黄油的中年男子,昂着头,手里拿着一张纸,抖了几抖,指着床榻上躺着一位老年妇人。
“如果你答应,你房子所在的这块地的地契,我家公子爷说,就还给你了……否则……你们一家还是滚得远远……越远越好,总之,这沧州县没你叶家的地了!”
“地契?”
床榻上的老年妇人面色本来就蜡黄,听到地契,更是一惊,面如白纸,惊慌失声几乎哭出来。
“方管家,我们叶家从祖辈开始,就居住在这叶家庄,也从没听说过,我家这座祖传老房子还有什么地契……方管家啊,您就高抬贵手,就行行好、做做善事吧,放过我家小女,放过我叶家吧!”
老年妇人声音诚恳,哀求着说道,一面说,一面抹去眼角泪水。
“三天!”
方文忠瞪大滚圆眼珠,裂开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三天之后,你这老东西如果识相答应我家公子爷要求,我保证,请沧州县城最好医馆的范大夫,来给你医治这腿骨,否则别怪我叫人拆了你的房子,打断你另一条腿……而且……”
方文忠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地契,地契抖动而发出噼啪声响,厉声道:“而且……你们全家还将无家可归……”
老年妇人无奈叹息,削瘦手掌颤抖着,却紧紧抓住打着许多大大小小补丁的被褥。
“实话告诉你,要是我家公子爷不想把这等喜事搞成鸡飞狗跳,还用着我来方某亲自来知会你这老东西吗?嘿嘿,这已经算是给足你老东西的面子了!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啊!”
“云秀姐喜欢的人是阳明哥,她是不会嫁给王桃源的!”
方文忠话音刚落,忽然一位九岁小男孩,从院墙头上翻跳下来。
方文忠一转头,只见小男孩手里提着一条四五寸长的鲤鱼,半边脸上还有褐色污泥,很不服气地鼓着腮帮子,提着手里的鲤鱼向他大声扯着嗓门。
门口两位灰衣随从见有小男孩从一块破墙处翻墙跳了下来,居然胆敢冲撞方管家,不禁吃了一惊,赶紧跑了进来,两随从把这小男孩一人一个胳膊给拎了起来。
哪知道,这小男孩手臂上有污泥,跟泥鳅一样滑,两随从一来怕脏,二来又滑,索性狠狠将小男孩往墙角猛地一推。
小男孩就地一滚,撞在墙根上,疼得一手直摸膝盖。一手直摸屁股,疼得龇牙咧嘴。
而那条鲤鱼在地上不停得乱跳,将泥土蹦跶得两位随从一脸都是,本来还想揍小男孩,也赶紧大步离开,嘴里不停地叫骂。
“滚犊子!”
方文忠朝着脸蛋脏兮兮的小男孩,骂了一句,连忙赶过来又踹了一脚小男孩屁股,小男孩一个踉跄,撞在墙角,额头磕出血,疼得嘶嘶地咬牙。
“小鱼儿啊,你快回地里去割麦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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