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里头的女子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响,像是被男子用什么堵住了嘴。
傅相思未多作犹豫便冲进了里间。
衣冠不整的男子正将衣冠更加不整的女子压制在地,并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对准了她的咽喉。
傅相思随手抓起一个烛台,正好砸到了男子的手腕,匕首铿锵落地。
“你——”男子惊愕地朝着傅相思看来,还没把话说全,便见傅相思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面具,对着他咧嘴一笑。
黑红交替的鲜色皮肉,被冻得紫红的唇片,再配上雪白的牙齿,让女子的脸在这昏暗的光线里显得尤为狰狞。
“鬼——鬼呀——”男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顾不得取走地上女子的性命,直接朝着附近的东窗仓惶跳下。
躺在地上的女子年纪比傅相思约摸大些,长得明媚善睐、娇俏动人,正盯着傅相思的丑脸看得津津有味。
傅相思一边将面具重新戴上,一边朝着女子走去,把她嘴里塞着的手帕拔了出来,尴尬道,“你别害怕,我是人不是鬼,只是上来偷点吃食罢了。”
话落,傅相思便走到桌前,正准备打包食物,小腿却被爬过来的女子猛地抱住。
“恩人,主子,带老……带我走吧!否则我留这儿也是死路一条。”
傅相思看向女子凌乱的衣服,撇开眼道,“快把衣服穿好。”
女子喜不自禁,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就,带上所有值钱的物什,义无反顾地跟着傅相思从北窗离开。
两人一路无言地同骑一匹快马,直到出了品城,这才放心地开始交谈。
“你是那家酒楼的伙计?”傅相思好奇地问。
女子噗嗤一笑,“主子,那不是酒楼,而是品城赫赫有名的‘青’楼——鸾凤楼。”
傅相思惊讶道,“那你是……”
“我叫安之素,今年十八岁,原是鸾凤楼第二十二代花魁红牡丹,后来落拓了,沦落到什么男人都得伺候的地步。”女子激越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声,清晰地传进傅相思的耳畔,“我早就厌恶了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今日看到主子,就仿佛看到了莫大的希望。从今往后,之素愿做牛做马,报答主子大恩!”
“我带你走,只是怕那男人回头又去杀你。你若不嫌弃,我们可以姐妹相称,从此行走江湖也有个伴。”
“这可不行,主子虽然戴着面具,但一看就不是等闲之人,怎能跟我这种出身低贱之人做姐妹?你愿意让我喊你一声主子,我已感激涕零。”
傅相思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自嘲地笑道,“嗯,我确实非等闲之人,这世上有哪个女子的脸能丑过我?”
坐在后头的安之素愣了愣,继而柔声问道,“主子,你知道为何当之素看到你的脸时,却一点儿也不害怕?”
傅相思摇了摇头。
“我在鸾凤楼待了几年,什么样的嘴脸没有见过?在我看来,这世上最丑陋的不是那层裹在外面的人皮,而是潜藏在里头的那层人心。”安之素缓缓抱紧傅相思纤细的腰肢,似乎在给予她温暖的力量,“主子有一双这世间最清澈最勾魂的眼睛,瞬间迷惑了之素的七魂八魄呢。”
闻言,傅相思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但那颗惶恐又自卑的心,却微微亮堂起来。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染过一次瘟疫,那时我的脸又烂又肿,还散发出恶臭,人人避而远之,可偏偏有一个人对我不离不弃……”
在安之素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马儿又快跑起来,傅相思耐心地听着,嘴角微微地勾起。
她知道安之素这是在以亲身经历安慰她、鼓励她。
老天眷顾,在她这孤单的逃婚路上,竟还能赐给她这么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
忽地,茫茫前方有刺眼的灯火愈来愈近,不等傅相思警觉,她们骑着的马儿已经被暗器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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