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故乡看过的小说里,每当主角用诗词开路都百试百灵,怎么轮到自己却碰了璧呢?陈修叹息一声。
林询见状,有心想要追问,但仔细一想,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玩具而已,便略过此事又问道:“第二个计划呢?”
“第二个计划……”陈修跟着喃喃了一声,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如今也只能用这个了。”
“这该死的、一定会成功的第二个计划。”
他转头看着林询道:“你去四处散布消息,就说刚买下周家府邸那位,是个空有钱财的暴发富、脑子有坑的蠢货,再说他仰慕韩国贵族已久,有心想要参加明日后韩国王宫里的宴会。”
林询瞪大了眼眸:“不本就是如此吗?”
见陈修狠狠捏紧了拳头,他又道:“不过你不会当真以为光凭这些东西便能进得了韩国王宫吧?这世上又有钱又蠢的人可远不止你一个。”
“我当然知道。”陈修露出笑容,“所以要蠢出风格,蠢出特色才行。”
他语罢信手开始书写起来,只是寥寥的几句话,两三刻后便完工。
“将这纸上的东西散布出去。”将纸递给了林询。
林询接过一看,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万分,难以掩饰住笑意,他笑得身形颤抖,捧腹难止,一边笑一边道:“身患脑疾者的脑袋,果然是与众不同,你是如何想出这等天方夜谭的事?”
陈修笑着答道:“我从不骗人,我说过的和这上面写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他向来是不撒谎的。
林询冷笑了一声:“你以为的事实?”
陈修点头:“我以为的事实。”
目送着林询将要离去的时候,陈修忽然想起,便又说了一句:“散布消息的时候,可需要钱财打点?”
林询身形一顿,脸上满是犹豫与挣扎,半晌后才长出一口浊气:“不用了,若是要散布哪家上卿将军的贤明,自然需要钱财,你这等却是不必。眼下市斤里最喜欢传唱的,就是你这等一无是处却得了钱财的蠢货,既得了鄙夷辱骂时候的痛快,又能够幻想自己也有那样的一日,甚至无需我散布,眼下可能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流言。”
果然是个聪明的少年人,如果没有“你这等”三个字便更好了,陈修躺回椅子上,目送他离去。
……
正午时分,韩国王国,一处布置精美的房子里,几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悠然坐定,例行谈笑起来。
“诸位近来,可曾收到过什么匿名书信?真是古怪极了,竟然不写名字,要我亲自派人去敲锣打鼓…当真是可笑至极!他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耗费如此之多的工夫么?”为首者正是那位在街头殴打了陈修、名叫韩礼的贵族,此刻却冷笑着,一脸不悦的模样。
有人疑惑不解,也有人笑着回道:“我也收到了一封,似乎写得是什么诗赋……狗屁不通的东西,也敢在我等面前卖弄。”
“秦兄自是高才,竟有人班门弄斧到你门前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有眼无珠。”又有人恭维,紧接着是一众笑声,便将此事略过。
韩礼道:“不提此事,不提此事,坏了诸位的兴致。我近来听闻了一个传言,颇觉有趣,不知诸位可有兴趣听一听?”
话音刚落,那秦姓青年便应道道:“可是那买了周家府邸的陈……陈什么来着?”
“似乎是叫陈修。”有人补充,而后又笑道,“秦兄不知其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样一个侥幸捡了天上馅饼的暴发户的名字,又岂配被秦兄记住?便是得了再多的钱财,也没有我等这般的底蕴,终究是注定一辈子低贱的东西。”
韩礼笑了一声,又继续道:“此人实在是有趣,区区一个低等下贱的暴发户,竟也想参加我等的宴会,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他竟还说什么当今世界并非是天圆地方,而是圆形……如何会有这样的蠢货?圆形的东西怎么可能如此稳固?若真是如此,地上的人恐怕早就眩晕昏厥了过去。”
顿时响起一阵哈哈大笑,有人抚掌道:“或许只有他自己是住在圆形的世界里,才将脑袋里的智慧都晃了个干净吧?”
这话音一落,自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气氛欢快活泼。
韩礼见状,便又道:“除此之外,他竟还说世上有什么重力,真是可笑,若当真有这样的东西,为何我感觉不到?”
有人附和道:“兴许是他脑袋里面的浆糊太重了吧?”
欢笑交谈声此起彼伏,那位秦姓青年见状,不由提议道:“既然此人如此有趣,不如便当真遂了他的意,让他赴明日的宴会如何?”
“岂能如此?”顿时有人急忙劝阻,“宴会往来之人,皆是贵族雅士,岂是这样的家伙能进来的?”
“此言差矣。”为首那位面如冠玉的男子,见状不由微微一笑道,“王兄不是也时常命人送珍奇古兽来赏玩吗?我等以人为兽,岂不是更甚一筹?”
所谓的王兄,便是当今的韩国国君,他的身份的确高贵,几乎是一人之下的人物。
这话音落下,顿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一片吵闹声中有了决议。
至于买下那栋周家府邸的仇怨,眼下倒还不急着计较。
毕竟究其根本,本就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
若说那座府邸的价值是五两,那能逗得自己与一众贵族开怀大笑的价值便是一百两,至于那位已经逃走不知所踪的奴仆?一文钱都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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