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一地白银。
梁赢悠悠醒转了过来,其实,如果真的能选择第二次,他曾想过,就此不要醒来。那么,今后的事情也将不会继续下去,即使他最后做到了君主,成了帝王,他亦如是想。
“水……”他的气息很是微弱,微睁着的眼睛,流露出一种渴望。
“少爷,我这儿里有。”接着晃亮在他视野中的是一个中年人,那张像核桃皮似的脸上还残留着泪渍,显然他之前是哭过的。
这时梁赢自是无暇想其他,他现在只想喝水,以填补那干涸的喉咙。
“咕嘟、咕嘟……”一直到那盛水的葫芦喝的见底,将最后一滴水倒进了嘴里,他才是方满意的抹了抹嘴,身上的原本属于他的力量也不再猫冬蛰伏,继而接二连三都陆续的被唤醒了。
“唔,嗝,好爽。”梁赢打了个饱水嗝,满足地爬起来,刚做势要站起,他身边的中年人忙搀着他,使他能借力更容易站起来。
“嘿,不用。”梁赢想要推开中年,但是他很是坚持,最后还是梁赢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站起了身来。
刚站起,中年便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在少年的额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另一只手则兀自在自个儿的额头上也抚摸着,这样过得片刻,中年忽的核桃皮似的脸上便慢慢绽开了,嘴角咧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眼睛似乎也湿润起来,他忙揉了揉眼睛,还是笑道:“少爷,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少爷您真的好啦,该死的方老头,还是名医呢,竟说少爷你这两天都撑不过去了,哈哈哈,呜呜”
梁赢看着这七尺多的汉子,一瞬间就哭成了泪人,他也不由唏嘘感叹,他其实想说,自己的确是好了,但是自己也确实和以前的自己再也不一样了!
他看着这苍白的一色天宇,看着不时从身边走过的那些形同乞丐的流民,自己和中年人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是又不同的是,自己是有举人功名的,宜城被胡人破城的前一天,自己身边的中年人忠叔,就有了些预感,于是当夜,便带着他连夜跑出了城,刚连夜出城,马不停蹄的来到了一座相临近的一座县城,然而第二天便传来噩耗:宜城失守。
于是,这个县城也不能再待下去了,如今朝廷党争严重,兵事疲弱,恐怕在东胡人的兵锋下,在整个辽东算是没有安全的地方了,不对,在整个辽东的省城,沈洲城却是算一座坚城,毕竟是首府重地,事关朝廷脸面,光州城四围拱卫的两座大城宁阳和海远城,便有驻军十数万,加上沈洲城的起码二三十万大军,朝廷兵力再废,想来也不至于数十万对上人家数万人,还会败北吧?
起码要破城,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再说了,在燕京的张巨鹿张首辅,死后还没到十年呢,想当年元德帝以张巨鹿为相,便是着手整饬朝纲,整顿兵备,那时节,在草原上的异族,谁还敢撄大越之锋芒?
扯远了,再说那梁赢,在他们刚匆匆来到这座小县城时,梁赢便因为连夜颠簸赶路,而受了风寒,并且梁赢是从小体弱就多病,去年他勉强考中了举人,然后身体却是也垮了,不得不中断了去京城考进士的安排。
也幸好是有了个举人的身份,大越朝是十分优待读书人的,特别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于是就有很多人,来找上家门,想要将土地投献在他的名下,越朝优待读书人,其中一条便是举人以上的读书人,可以免各种税,于是那些在老家乡下种地的农民,为了免税,自愿为奴,只求将土地挂在梁赢这个举人的名下,好不交税。
这可不是开玩笑,如今大越朝在十年前张巨鹿首辅的治理下,的确是呈现出了兴盛的苗子,可是奈何苍天不公,刚有转机,他老人家就磕世长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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