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暗自幽叹，忽听得身后一娇俏的女子声音响起，很抑扬顿挫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梁赢听得此声，便即转身，果然见到方若曦在他身后数米远的地方，正侧脸看向花园的一簇位置。

“若曦，你……”梁赢口中的那两字“来了”还未出口，只听方若曦却是用高过了他的声调叹道：“梁兄可还记得，当日你触情有感吟诵出这首诗的情景吗？”

她说完这句话，那桃花般的眸子，直是射向他的眼睛。

梁赢愣了片刻，方笑道：“若曦，今天怎么有兴致谈诗？”

“你太令我失望了！”方若曦深吸一口气，眼睛有些闪烁地看着他，但即在几息时间后，眼中的那种闪烁、那种极易给人示看到内心真实情感的眼神闪烁，却是倏地逝去，换上了一种在梁赢看之，显得冷漠与陌生的眼神，可杀人。

梁赢的心中陡起波澜，他没发觉，他的声音带着颤音：“若曦，我怎么了？”

“可读过史？”方若曦忽冷冷道，“你可知道每册史书，有多少朝代的最后，是被宦官当权乱政，好，暂且不说远的，咱们大越朝的景康帝，就是因为宠信权阉王鑫，导致景康年间，国都都差点被蒙兀人占了去，——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事不是和那些太监连在一起的？

国朝自景康年后，士大夫便看不起阉人，今天……今天梁兄你，你真的，唉！”

她说至最后，终是遗憾之情，流露在外，看向梁赢的眼神亦不复方才之冰寒，旋又带着浓浓规劝之语：“梁兄，可要，迷途知返吗？”

梁赢这时心中已是了然，他心想：恐怕之前自己佯认黄金源做干兄长，这事，怕是已被若曦给知道了，多半是被她偷听到了，唉。

“迷途知返？”梁赢这时却是有些好笑地看向方若曦。方若曦见梁赢主动问自己，便以为梁赢已是知道自己知道了他和那黄金源的事情了，便急切道：“梁兄可准备迷途知返了，——你大可放心，现如今我们是自己人，”忽又觉得这样说的有些不妥，方急忙又道：“是我爹爹和你已经算是同路人了，那么你无须怕那什么黄金源的报复。

虽说，我爹是在辽东当官，对了之前来的急，没有来得及跟你说，我爹已经升任辽东按察使了，管一省之军务，——之所以升任，也是我爹在你这次事件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你们算是互惠互利，——那，由我爹在上面，你不需要担心那黄金源的报复，——再者，他现在只不过是东宫的人，谁都知道当今圣上不喜太子，喜宁王。”

“若曦，”梁赢此时满心感动，他知道方若曦说的这些都是在替他考虑，但有些话他不得不说，“若曦，你可愿听我的真心话？”

“曦，愿洗耳恭听。”方若曦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不妙的预感，他觉得梁赢或许要说的话，是要让她失望的。

“若曦，”梁赢这时突然正色道，“你觉得这天下，从古到今，那些盛世王朝，最后到末世，大多都是由那些太监内臣造成的吗？”

“难道不是吗？”方若曦下意识地就即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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