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敦煌城出,西行百二十里,可见一关隘绵延数里,于黄土之中伫立,将这黄土沙漠与绿水山川分割开来......东望是大汉略带雪顶的山川,西去只有一望无际的苍凉尘埃。于这横亘两方天地的关隘上,隐隐约约可以听见羌笛声。
这便是玉门关。
韩邪没有想到苏武在玉门关城楼上等自己,这里毕竟是军方重地,更何况苏武还摆了一盘棋......这个眉毛花白的精瘦老头,看起来并不好惹。
童子鞠躬后便退到一旁扶起旗旌,老者抬头来,很是和颜悦色。韩邪身边的诸位都在行礼,小北、歌仙、细君、王恢几人对他显然很是尊敬。
“见过苏老先生。”
韩邪并不理解这种尊敬,在他看来,历史书上的苏武不过是一个被软禁多年、有幸回国的使者,使者嘛、又能有多大本事......只是气节二字,贯穿了古人终生,因此世间人都很尊敬苏武,即使苏武并不是很有谋略。
“来。”
苏老先生向他招了招手,就像大多慈祥的长辈那般,“快坐。”
他端详自己眉脸的样子,让韩邪想起了师傅,而想必苏武本身也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份并不相通,情感却可轻易传达,韩邪安稳坐了下来,眼前这盘棋有些莫名熟悉......正是清石楼内自己那盘棋。
看来和师兄那盘棋已经声名远扬。
苏老先生抚摸着胡子说道:“早些时候我听闻这局妙棋便想见你,后来听说你去了歌仙楼,我便派小乌去寻你......当然,在楼里面他可是有些调皮,居然学舌别人出价,也不怕笑话。”
原来只是这孩童调皮。韩邪无奈想到,当时看这苏武老先生只派一孩童,还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不过这孩童倒是有模有样,未曾露出破绽。
“小乌......这倒是好名字。”
身侧歌仙端来两杯茶,韩邪品了一口,茶水有些涩,茶叶也是寻常的粗茶叶子,而对坐的苏老先生却喝得津津有味。
他笑道:“原本是想请你来替老夫解解这棋盘,顺便讲下那老家伙这些年如何......前些日子战死在高阙,也不知道老家伙最后在念叨些什么......如今歌仙姑娘也随你一道去大宛,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明白什么?”
苏老先生不答,歌仙姑娘便疑惑看向小童子,小童子摇头不止。不远处的细君正和王恢小声谈论些什么,另外玉门关的将领也一旁,他摊开一张羊皮地图,同王恢在推演些什么。
半晌不见老先生回音,韩邪主动开口:“苏老先生,我师傅他......这些年,应该算过得不错。”
“哦,怎么不错?”
“这十五年来,我们一直居住在山中。虽然说不上溪流潺潺,碧波潋滟,也谈不上远山如黛,天水一色。更没有坐卧于林间,花鸟相伴,或者放歌于溪上,鱼兽同游。
有的只是非常简单的山村生活,和众多村民一样,我们费力地开垦梯田,找寻野味,辨认药草,努力在山中将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一些。特别是蚊虫,每到夏日,准会成为一个大麻烦。好在师傅他听从了我的意见......总之,我们在山里的生活并不穷苦,凭着义父他们守关,匈奴人也没占过几次便宜。”
“义父,破风将军?”
“正是。”
闻言苏老先生甜蜜一笑,“破风这孩子......想当初我离京的时候只有小乌那般高,待我回来又常年驻守高阙,听你这一说义父,才发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继续吧,说说你们是如何驱赶蚊虫,从这次商会来看,你的鬼主意好像特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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