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年底,樊书金结婚了,结婚那天十分热闹,我、樊小义、杨军华、樊小伟都到了,樊小伟主要负责吹唢呐。樊小义除了胖之外,还学会了抽烟,他说干销售压力太大,只能靠抽烟缓解了。我说抽烟有害健康,他则狡辩:压力大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还担心健康?我竟无话可说。吃饭的时候,又发现这家伙的酒量也提高了,他说应酬太多,酒量就是销量。我说喝酒有害健康,他又狡辩:挣不到钱,健康地活着有意思吗?我又无话可说。
杨军华的生意红红火火,坐一会得功夫,竟然接了好几个催货电话。他指了指做饭的地方,说道:“咱们农村流行下乡包桌,他们用的豆腐都是我提供的,只要他们的生意好,我的生意就好。”樊小义说:“可以啊,杨老板。当初你说让我做总经理那事……”杨军华摆起了老板谱,拍了拍樊小义的肩膀,装腔作势地说:“做事不要那么急嘛,年轻人就要先锻炼锻炼,然后才能升职,对不对,年轻人?”樊小义朝杨军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对头!”然后都笑了起来。
樊小伟的唢呐吹得简直棒极了,一曲《抬花轿,声音欢快,除了这首之外就是一些歌曲,诸如《大花轿、《纤夫的爱、《花好月圆、《得意的笑之类的,虽然这些歌曲在当时并不流行,但是寓意与场景相符,而且通俗易懂,老百姓都比较喜欢。
樊老师除了邀请了我们村的人,还邀请了他的老同事,包括校长、纪老师、李老师还有白毛老师。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到他们了,我们也已经长大了,可是对他们依然有一种畏惧感,当他们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除了问好之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十年过去了,校长也退休了,他的头发比白毛还要白,身体看起来还算不错,精神矍铄,语言清晰,依然有当初那种威严。樊小伟偷偷告诉我们:“我现在还记得当初校长踢我那一脚,可惜踢得有点轻,如果再踢重一点,我现在可能也是个大学生了。”
纪老师还是瘸着腿,头发也已经斑白,看到我们格外高兴,听说我现在镇上教学,而且也教语文,他竟然喊我“程老师”,还客气地说以后有空切磋一下教学。我说:“您永远是我的老师,哪敢跟您切磋,请您多多指点。”想当年看起来十分严厉的纪老师竟然爽朗地笑了。
李老师还是那么胖,还是和蔼可亲,尽管很多年没有见,依然能够叫出我们的名字,听说她又结婚了,但是职业没变,还是在教学。
白毛老师的头发还是那么白,他说他以前也想过染头发,现在年纪大了,白了就白吧,也无所谓,他还是不苟言笑。我们曾经讨厌过他,甚至连他的课都不想上,现在看起来,这老头还是挺可爱的。吃饭的时候,我们来到老师们的桌前,恭恭敬敬地敬了酒,敬酒的时候并说了一声“谢谢”,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很高兴,白毛还有点激动,嘴角抖了一下之后才举起酒杯。
看到他们,我们都想起了白老师,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可好!其实,我们跟白老师的娘家尽管不属于一个自然村,但都属于同一个行政村,离得很近,如果想打听她的消息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我们并没有这样做,有一些事情、有一些人我们不会忘记,就让那些“小美好”永远藏在心底吧。
樊书金结婚就仿佛在我们村引爆一个炸药桶,我、樊小义和杨军华都被催婚了,不光父母催,走在大街里都有人“关心”我们。我和樊小义的态度都是一样,我们的婚姻大事不用别人操心,樊爱民还悄悄地问我:“你跟小义比较熟,你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对象?”我告诉他:没有!
樊小义可能是真没有女朋友,至少是他没有告诉过我,话再绕回来说就是如果他有女朋友,肯定会告诉我。樊爱民认为我没有说实话,就去问杨军华,杨军华说:“我敢打包票地说,真没有!”
樊爱民就想张罗着给樊小义说媒,可是媒人却说:“这活可不敢接,谁敢肯定男方没有女朋友,就算现在没有,明年呢?后年呢?要是说了媒,他在外边又谈了一个,岂不耽误女方的事。到时候,我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樊小义听说这事之后,便对樊爱民说:“我自己的事自己办。不出三年,我肯定让你抱孙子。”
樊爱民笑得合不拢嘴:“三年就三年吧,时间也不算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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