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顶嘴!”程咬金怒极反笑,抬手又是一顿猛抽,“你看看姜玄,比你出息多了,来大唐才多久,就数次立下泼天大功,你瞅瞅你,除了流连花丛,还能做什么?”
程处默这才清醒过来,原来罪魁祸首是远在鄠县的姜玄,怪不得这几天他一回府就见父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他只得委屈喊道,“人家是神山来的,孩儿怎会那些炼钢之类的技艺。”
“这是哪里来的问题吗?”程咬金一双虎目瞪得溜圆,“肚子里没点东西,就是神仙也得吃屎。”
“阿耶教训的是。”程处默知道此时此刻不能再纠缠这个话题,不然今日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知道你不服气。”程咬金一脸怒容,照着他的屁股又狠狠地抽了几鞭子才停住手,“如今陛下圣明,盛世必然来临。将门之后的出路何在?这个问题你可曾想过?”
“没想过。”程处默老实回答,如今大唐周边强敌环伺,他哪里考虑过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事儿。
“该想想了。”程咬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声道,“没战可打的时候,你觉得朝堂还有你的立足之处吗?”
“那也是很久以后得事情了,再说圣人...圣人也是重武之人。”
“再久的时间,也不过一晃而逝。”程咬金道,“朝堂之上的文武争斗,从来没有停歇过,文臣的阴狠,岂是你想得那般简单,今日他还是你的同伴,说不得明日你就被人割下头颅。”
“孩儿知错了。”程处默低声哑气地回了一句。
“知错知错,你哪次不是这般敷衍的说辞来搪塞老子!”
数息之后,祠堂门前便回荡着久经不息的鬼哭狼嚎,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程咬金有时觉得,自家孩子实在太让人生气了。他们对生活一无所知,却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因为从小受到家里的纵容和娇惯,总觉得富裕安定的生活是理所当然,从不去想这些财富与权利究竟从何而来。
孩子们根本不清楚,他为了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曾经度过多少艰难险阻。
而为人父母,却不曾忘却所踏出的每一步。
眼下,自己儿子正处在几乎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那个人生阶段。童年时期刚刚结束,一种缺乏经验支撑的假性成熟随之到来。
使得他感觉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做到,直到真正成熟之后才会明白,那其实只是他的错觉。
“滚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别满脑子就是上阵杀敌。”程咬金挥挥手,让人把程处默从梁上放下来,“你若是想不明白,就多接触接触姜小子,他远不止会炼钢那么简单。”
“孩儿听阿耶的。”程处默此时犹如一只受伤的小麋鹿,眼里满是委屈。
“滚!”
……
远在秦岭山下的姜玄自然不知道因为他的优秀而让程处默遭受了惨绝人寰的皮肉之苦。
此时,他正带领着姜小花巡查工坊,“凌三,铁匠够不够用?”
“侯爷莫非有别的物件要打?”凌三反问,“若是大件的话,可以再招揽一些人手的。”
“有这个想法。”姜玄点头,“回头我派人去西市再寻几个。”
侯府打造的兵器只有刀剑,且只能用于贴身近战使用。而一旦遭遇善用远程攻击的弓箭手,便瞬间落了下乘。
如此看来,打造弩箭便势在必行。而弩箭他至今未曾见人使用过,如何打造出携带方便又攻击力强大的弩箭,还需要他去军营里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