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过道还能给楼下挡雨,因此楼下称其为雨搭。
季发展的妻子,这天拎着个笤帚打扫屋子,扫起来的垃圾扫到屋门口。因为屋门口有个小门坎,她便直接用笤帚把垃圾灰尘往门外过道上用力挑。
焦太太这老疯婆子正好出门往外走,一块米粒大的小水泥块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她头发上。
焦太太登时大怒,扬起头来就破口大骂:“次奥你妈个波一你想砸死我呀?你特么活够了是不?”
季夫人虽然是农村人,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出嫁前在家里端的是个壮劳力,种地打柴,杀猪宰鸡,什么活都干,身上很有一把子力气。
季发展有一次到工地送料,顺手牵羊用水泥换了一麻袋苞米,他和助手抬着苞米吃力地往车上装,哆哆嗦嗦举了好几次都装不上去。
正好她打此路过,见状走过来,把两个弱男人往旁边一推,蹲下身抓住麻袋,浑身一较劲刷地一下就扔到车上。
季发展一正一斜两只眼睛立刻放出光芒,心想这婆娘过日子肯定是把好手,立即托人提亲。
当时农村姑娘脑袋削个尖儿都想嫁给吃商品粮的,那壮实姑娘不久就成了季夫人。
季夫人自恃身大力不亏,本来她在农村干活就大开大合惯了,刚住楼也想不到扫个地,还能把灰尘扫到人家头上。以为焦太太就是没事找事,因此立即回骂:“次奥你妈你次奥谁妈?次奥你妈你再敢次奥俺妈我撕了你那张烂嘴。”
“次奥你妈我还要次奥你姥姥,次奥你个姥姥的我特么还要次奥你……”焦太从对手的姥姥开始往上一代一代挨着个问候。
骂架季夫人不是对手,她的想象力不太灵光,嗓子也从来没专门练过,吼骂的功力抵不过焦太太。但她在楼上看着下面跳着脚满嘴喷粪的焦太太,觉得这泼妇不过就像条疯狗。她连牛都敢杀,还能怕条狗?因此握着笤帚怒冲冲地顺着过道往西边走,那意思是准备下楼,不玩文斗玩武斗,痛痛快快把疯狗揍。
焦疯婆子正中下怀,嘴里不停地骂着,大猩猩斗架一般气势汹汹也往西边走。
两员女将在楼梯口照了面。
季夫人先发制人,挥起手中的条帚,劈头盖脸砸向焦太太。
季夫人虽然性子挺野,但这一出手就暴露出她只有干活的经验,没有掐架的手段之致命弱点。
她握着条帚把用宽大柔软的面儿砸人家,能有什么力道?只不过是把条帚面上的灰尘,抖落到人家身上而已。
焦疯婆子的厮杀水平立马就显现出来,只见她举起左胳膊往上一挡,顺手抓住条帚,接着一个起跳,抡圆了胳膊用右掌猛拍季夫人的脑袋。
高他一个头的季夫人遭此雷霆万钧般的一击,脑袋里轰的一声,眼前有点发黑,她马上用双手护住了头。
原来焦太太右手拍出一掌,结结实实拍到对手头上后直接化掌为指,抓牢对手的头发,借着落地的重力狠劲往下按,同时左手也没闲着,稍一使劲就把条帚捞在手里。
焦疯婆子一套动作干净利索,眨眼间就把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季家过日子比较节省,为了让条帚耐用,用铁丝在笤帚把的前方绑了一段蜡木竿。
焦太太右手使劲把季夫人的头往下按,左手用条帚把猛刺她的胸腹部,刺了几下季夫人吃不住疼,扑通趴到地上,脸重重地拍在硬实的水泥地面上。
这水泥地面是施工后剩下的水泥随便倾倒的,坑坑洼洼一点也不平整。
焦疯婆子就势身形一拧重重地砸座在她的腰上,右手一使劲,把季夫人的头拧起来,仰着脖子跟地面几乎成90度角。围观的人这才看到,季夫人的鼻子和嘴全磕破了,鼻血滴滴答答往下淌。
焦疯婆子并不罢休,因为季夫人护头的双手抓住了她揪头发的右手,试图把她的手掰开。她用条帚把猛砸季夫人的双手,准确而又有力。季夫人的双手疼得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只好落下来捂住脸。
焦疯婆子完全控制住了对手,像骑马一般,右手抓住季夫人的头发随便乱晃,时不时还往水泥地面使劲磕一下。左手握着条帚,向后甩起来狠抽季夫人的腿,嘴里还喊着“驾,驾,驾”似乎在训服胯下这匹悍马。
焦夫人早上吃的是韭菜,吃完后并没打扫口腔卫生。因此一张嘴,围观的人明显能看到她每个牙缝间都夹着一截韭菜叶子,白牙夹绿叶,哪个不服必须灭。
季发展和焦司机虽然一个玩胶皮轮子,一个玩钢铁轮子,平时不搭界。但楼上楼下两个好哥们此时强强联手,在单位里凭着自己的面皮,连讨带要,连拿带偷,弄了满满一汽车水泥沙子,砖头瓦块儿,木头板子,得意洋洋地开着车往回走,边走边规划焦司机如何在前院盖个院子,季司机怎么在楼后建座大瓦房。
汽车开到自家楼边,还未拐弯就看到楼梯口密密麻麻围了一大圈人,正惊异出了什么事儿,一个大面瓜咕噜咕噜地滚将过来,正是姬高岩跑过来通风报信。
老姬没说几句,副驾驶座上的季发展急匆匆地跳下车,一溜小跑分开人群来到跟前儿。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焦疯婆子抡圆条帚,一下子抽在季发展的脸上,条帚把头上的蜡木杆正中那只斜眼,他“嗷”地惨叫一声捂住了受到重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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