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哥儿俩也着实哭累了,哥哥壮着胆子摸着黑摸到个喝水的茶缸,让弟弟一泡尿尿在茶缸里,互相搂着抽抽噎噎又睡着了。
母亲早晨下班回来,正要上班的邻居们七嘴八舌,添油加醋,连忽悠带吓唬对母亲说了哥俩晚上啼哭的情况,把母亲弄得心都快碎了,从此遇到这种情况就带着小哥俩上班。
小县城一天过不了几趟客车,母亲的工作清闲得很,而且小哥俩又老实,带着他们一点也不耽误工作,领导也就假装看不见。
不料冬天的一个夜晚,母亲卖完票把火炉压上,搂着哥俩坐在长条木椅上打瞌睡。炉子里的煤燃烧得不彻底,屋里充满煤烟,娘仨都被熏得煤气中毒,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幸好有个同事闲得无聊,过来想逗哥俩玩儿,见状立刻大喊大叫,众人连忙七手八脚把娘仨送到医院,忙活了半天才抢救过来。
这还了得,车站领导赶紧把母亲调到货物处,从此再也不用值夜班了。
此事让父亲心惊胆战。
痛定思痛,从此以后哥俩白天呆在家里,父亲再也不锁屋门,只把院门锁上,哥儿俩的活动范围扩大了许多。
家家的院子都用木板子或木杆围起来,称做杖子。用木板钉成的简陋大门,到处都是缝隙。哥儿俩就经常趴在杖子边儿和门后,眼巴巴地看外面的小孩子们疯玩儿。
外面的小孩子分成两伙,各自手里拿着木头做成的长枪短枪玩枪战。
当然家长手巧的给刻个木头枪,有这种枪的孩子都牛得很,经常扮个军官什么的。
其余的孩子,有的拿着几根木条钉成的冲锋枪。大多干脆从柴火垛里拽根像枪的板子或木棍,握在手里冲啊杀呀,嘴里“啾啾啾”“突突突”“哒哒哒”闹腾的乌烟瘴气,玩耍得跟真事儿似的。
玩什么战斗场景也不一定,全看孩子头的心情。
有时是正面场景一一指挥官手枪一挥:“同志们,为了胜利,冲啊!”后面跟着的小战士们就冲啊杀呀地呐喊着勇敢地冲锋。
有时候是反动场景,孩子头提溜着日本大洋刀一一当然也是木头的。咬牙切齿,狠呆呆地往头上一举,阴阳怪气地喊:“勺鸡给给”或者是“牙祭给给”,后面一帮小鬼子兵嘴里八格牙路,咪西咪西,死啦死啦的怪叫着一窝蜂往上冲。
智聪哥俩每天望穿秋水般看着,心为之神往。恨不得马上投入战斗队伍,疯玩个够。
小哥俩儿从院子边上的柴火垛里拽出两根像枪的木棍,也在院里玩起了单兵突击。
智聪总是哄骗弟弟,有时候甚至是吓唬弟弟,让他扮演坏蛋。
当然自己一定要扮成好蛋,好蛋中多少枪也不带死的,死的一定是坏蛋,坏蛋中枪后必须还要啊的一声,做万分痛苦状,翻着白眼儿,挣扎着扑倒在地。
智晨演坏蛋演习惯了,习惯就成了自然,慢慢成了本性,攒了一肚子坏水,头上生疮脚底冒浓,长大后为害一方,嚯嚯了不少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