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是横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他无法攀登只能作罢,可万法均衡于他而言就是一团只需要理清就能理解完全的乱麻,他有能力去完成,却找不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正是这种感觉才让西泽懊恼,就像一只满是绒毛的爪子,时不时就在你心挠过。
很让人生气。
“可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啊?”灰叶愣在原地,他赶忙跑楼梯,对西泽说,“多少还是要休息不是吗?”
“我觉得还是万法均衡更重要一些,师兄,”西泽黑色的眸子里满是深沉的低语,“我的情况很特殊,我的制导术和身体本身就是互相矛盾,我只有从万法均衡里才能找到一丝希望,我的制导术才能提升,我才能”
他沉沉地歪了一下身子,两腿发软,几乎就快要倒在地板,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也一样坚定,坚定到了有些吓人的地步。
“也许我该带你去一个地方了,”就在这时,餐桌对面的希欧牧德默默叹了口气,抬起头,对楼的西泽说道,“下来吧,和我去找一个人,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西泽咳嗽一声,执着地问。
“图书馆,”希欧牧德说,“那里有个老家伙也许可以教你一些东西。”
“所以这就是你带他来这里的理由?”苍老的图书管理员看着希欧牧德身后裹在袍子里小声吞咽着某些东西的少年,干瘪的嘴角忽然泛出一抹冷意,“你以为我能帮到这孩子?”
“因为你确实能帮到,”希欧牧德说,“没有人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们都知道你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又带了多少东西,但我现在只需要一份万法均衡的解决方案。”
“真是巧了,我的图书库里唯一缺少的就是万法均衡,”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脸泛着淡淡的死意,那是怎样都不会给人以好感的一张脸,死寂,苍白,枯槁,就像一具尸体,所有人见了这张脸都会惊异为什么这具尸体还能从墓地里跑出来,“你要明白我不是万能的,我只是懂的比一些人多,不然为什么学院里那些家伙不把我聘去做教授而是把我扔在这里任我腐朽呢?”
希欧牧德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他,灰白的发丝间透着几分冷冽,他没有说话,可西泽却觉得二人已经在无声间对话了许久,甚至对话的内容要比一般人要多许多。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老人最终闭眼睛,微笑着躺在了椅背,“那就告诉我一些你的情况吧,小朋友。”
他转过头,看向希欧牧德身后默默吃着什么东西的西泽,直到这时他才看清原来西泽手里拿着的是一包模样很规则的干粮,这种面制食品很明显和灰叶脱不开干系。
老人看着这东西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西泽努力去啃食它的模样,不由得好奇地问;“好吃吗?”
“很难形容的味道,”西泽暂停了进食,默默从身边的背包里摸出了另一个干粮,看向老人,伸出手,“要试试吗?”
老人默默伸出手接了过来,他先是摸了摸这种干粮的表面,又用指头敲了敲表面,说:“好硬的东西,厨师难道在里面放了水泥吗?”
“不太清楚,”西泽咬在干粮的面,啃下一口继续在嘴里咀嚼,“但应该不是。”
“真是认真的答案,”老人想了想,还是默默把这样东西塞进了嘴里,希欧牧德见状连忙制止,但他还没来得及把干粮从老人的嘴里拔出来,老人就已经狠狠地咬了下去
一颗牙松动了。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老人轻轻把这样东西从自己嘴里拿出来,放在了桌面,污浊的口水浸在桌布,远远看去宛如骇人的流水淌在水滩里。
“你在做什么啊......”希欧牧德无奈地看着老人,“真是对自己没有丝毫自知之明。”
老人用手指稍微捏了捏那颗牙齿,在稍稍用力之后,不负众望的,那颗牙轻松地落在了老人面前的书页里。
死寂笼罩了整个空间,时空都像是停在了牙齿掉在书页里发出响声的这一瞬。
希欧牧德心想完了,西泽在他身旁看着老人,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可记忆里又挑选不出合适的情景,他只好沉默,收起了手里的干粮,灰叶说这是五十张糖饼凝缩在一起的至宝,只需要吃下一块这个就相当于吃了五十张糖饼。
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灰叶总是能展现出无限的创造力和活跃的思维。
“哈,哈哈......”老人捏起自己那颗泛着黑黄色渍迹的牙齿,忽然大声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指尖轻轻用力,就把那颗牙齿捏做了一堆腥臭的灰泥。
西泽看着这一幕,身体一寒,大脑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这人难道真是从棺材里走出来的?他的身体到底脆弱到了什么程度?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这样孱弱腐朽的身躯还能活动?
“我想起来了好笑的事,你们不用在意,”老人甚至笑出了眼泪,他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笑着说,“我想起来,我认识的一个家伙,也是被你这样年轻的小朋友坑掉了一颗牙。”
“我姑且觉得西泽不算是在坑你,”希欧牧德说。
“巧的是我认识的那家伙也不是被坑掉了一颗牙,”老人本来嘴里的牙就不多,他指着嘴里那颗牙本来的位置,笑着说,“真是缘分啊,既然如此,那我确实也该教你一些东西了。”
他蹒跚地站起身来,对着西泽说道:“那些你从没接触过的东西,从过去,从未来,从终结的末日,从炼金时代的开头,从悲哀,从欢喜,从无与伦比的落日到莱茵河畔的朝阳……所有的一切,现在你都可以从我这里学到了。”
我的,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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