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消失,”男孩低下头,小声地说,“但我,不知道,能去哪,邪神死了,炼金术师们,也死了,纳则死了,没有人,活下来。”
丁莱想了想,说:“我最近在学院里有点难办,因为我缺一个助手,你明白吗?就是那种做炼金实验的时候帮忙递来递去的,懂吧?”
“那种?”男孩抬起眼,呆呆地看着丁莱教授。
“我想雇你来做这个助手,”丁莱笑了笑,“没什么工资,只能保证一日三餐随你愿意,再给你一个晚能住的地方。”
他看着男孩身破烂的衣服和湿润的额发,明显是从下水道里走出来的。
“明明是个了不得的魔法师,”丁莱教授坐起身,摸了摸这男孩的脑袋,“不说的话就是默认同意了?”
男孩低下头,默不作声。
“呼......”丁莱教授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真是我占便宜了啊。”
就像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摸过这孩子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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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怪物在这里做什么?”有人从礁石后面走来,对多梅甘尔说道。
“比起说人家是怪物,我还是更在意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多梅甘尔笑笑,“难道北海是你家开的?”
一头紫发的女孩从他背后走来,赤脚站在他的身边:“是的,北海就是我家开的。”
厄洛丝挑了挑眉,说:“我不想看见你们。”
“但以后总归是要看见的,”多梅甘尔叹了口气道,白骨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而且我也不是为了惹你才来的。”
“什么意思?”厄洛丝问。
“这里的夕阳很漂亮,”多梅甘尔看着遥远的西方,此时已临近黄昏迟暮,海面映照着沉沉的霞红色,游鱼浮海面换气,几艘渔船静静地垂在天边尽头,留下倾斜的阴影,一切都很美好,“你不觉得吗?”
“......算了,”厄洛丝转过身去,对他说道,“反正你不会游泳,等哪天看你不顺眼就把你踢下水去好了。”
“到了那时还请你帮忙把我捞起来啊,小姑娘,”多梅甘尔颇为感慨地说,“因为这是属于你们的海洋。”
厄洛丝无声地看向海面,最终轻笑着回答了一声——
“是啊,”她撩起耳后的发丝任其在海风中飘摇,“这是属于我们的海洋。”
胸膛之下,一颗翠绿色的心脏不断跳动。
这是她和牠一起活着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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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呢新郎呢?!”言氏对着众人吆喝道,“卧槽了,新郎呢!快出来啊你家老师都等着急了快让希欧牧德老师看看啊!”
“别胡说,小言,”希欧牧德无奈地走过来说道,“西泽,不用着急。”
“抱歉抱歉,”西泽满脸紧张地纠结着胸前的领结,“第一次结婚,没什么经验,抱歉,真的万分抱歉!”
“真冒失,”一个金发的女孩从门后走进来,一身婚纱洁白,她走前,帮西泽将领结系起来,一边做着手的动作一边说道,“反正也就用这一次,以后你也没能用礼服的场合,不学也罢。”
“安蕾姐姐,”另一个一身婚纱的女孩无奈地走进房间,对她说道,“不能这样溺爱西泽哦。”
“呀,这就是有两个老婆的人啊,弥修你看看他们,”言氏偷笑着对身边的弥修说,“多可怜。”
弥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泛起细微的暖意。
灰叶难得感觉自己和言氏达成了一致,他拍拍身边蒂娜的肩膀,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对方拧住了脸:“你拍太重了,宝宝在肚子里踢了我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还有孩子都对不起!”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笑得这么开心,拜托也让我加入一下吧?”一个白发的女孩靠在门边说道,“如何?将一切都交给年轻的小圣女自己消失了两年,结果最近才传来唯一一件信息,信息内容还是自己要结婚了拜托教会谁愿意来就来?”
她疑惑地说道:“我记得我们才是婚约者啊?”
“轮亥都不管我了,你还纠结什么,”西泽扭头吐槽道,“怎么就你一个,我这个退休教皇就这么没面子吗?”
“当然不止我,”圣女侧过身,门外纷纷传来信徒们的声音,果不其然,是见证了旷世之战的那些人。
“辛苦大家了,”西泽笑着说,他走到圣女身边,也对她说道,“轮亥对我而言已经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空壳了,所以婚约什么的,忘了吧,人生自由才是第一呀。”
话音落下,他跑到安蕾和莎尔身前,轻轻牵起二人的手,微笑着说:“愿意和我走一趟吗?二位夫人。”
安蕾与莎尔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而后一同笑着回答说:“当然。”
莎尔的身躯早已是真正的血肉。
安蕾也放下了完全的心灵防备。
被诸神阴影笼罩的时代已然过去。
西泽牵着二人的手,缓步迈向光明的门外。
从二楼俯瞰大厅,下面早已坐满了人。
一脸傲娇的巴赫会长,总是陪在前者身边的莱斯副手,塞尔林院长,丘蒂尔院长,因为把权杖还给了达里瓦尔而一脸患得患失的莫斯教务长,萨德斯,雷蒙院长,卫斯理老爷,凡尔纳小姐......
属于余烬之国的时代已然结束。
此时他们所面对的,是全新的和平世界。
将来会有更多人在这片土地写下属于他们的篇章。
贤者也好,大魔法师也罢。
时光苒苒,唯有感谢所有人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