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尘欣慰的点了点头,但稍后又黯然起来道:“但你毕竟年幼,又是女儿之身,怎受得了宫规刑责罚?你今日之过,责任全在爹爹,我便代你受刑,从此往后可却莫再犯此过错了。”
独孤尘话语一出,独孤凝便幽咽着摇头反对起来。但独孤尘心意已决,便当即退回到直辩长老面前说道:“刘长老,私通敌人当受何罪?”
直辩长老岂敢回答?独孤尘于是再厉声喝问一句,他才战战兢兢的答道:“轻者杖百……”
“那重则呢?”独孤尘追问道。
“重则绞杀……”直辩长老满脸苦愁道。
“那挑重的来。”独孤尘直直说道。
独孤尘的话着是把独孤凝吓倒了,便见她连连哭求起来。场下众人听罢又跪地哀求一番,就连直辩长老也磕头直喊:“使不得。”
独孤尘却不管这些,只继续问道:“私自施放行军号令,该当何罪?”
“轻者杖五十,重者杖毙。”直辩长老殊不忍心的说道。
“好,那就数罪并罚,你来罚吧。”独孤尘喝令道。
独孤凝又哭求一番,但独孤尘却命人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独孤尘于是褪去长衣说道:“是杖是绞都给我利索点来。”
可是场下所有人都只顾跪着求情,却谁敢去给他用刑?独孤尘伏在案台再喝令一声,依旧没人敢从他意思。
“国不可一日无君,神遂宫亦不可一日无主。教主若执意受此恶刑,岂不是要让神遂宫自毁长城?”司空野渡急急劝道。
“教主万尊之躯,万不可受此刑罚?”向晚舟亦是跪地求道。
独孤尘却大笑一声后骂道:“尔等可知秉公办事四字?今日若不罚我独孤尘,日后又如何服众?”
台下一众长老、尊王皆当场罗列起独孤尘的丰功伟绩来,大致是神遂宫绝对不可缺了独孤尘,他若有任何闪失,大争之世下的神遂宫都将难以为继。至于服众的问题,当场所有人于公于私都极力反对独孤尘受刑,如果独孤尘愿意放弃承受刑罚,那才是顺遂了众人愿望。
独孤尘仍旧不肯徇私了事,司空野渡便忽的询问起直辩长老宫规条令来。直辩长老最长于此,便无论司空野渡问及哪一种情形,他都能给出与之对应的条文。
司空野渡听罢当即兴高采烈的直呼独孤凝并无罪责。独孤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便当即坐起来呵斥一通,但司空野渡却坚持己见毫不让步。
“宫规第三条所讲,乃是神遂宫中人不可与天下剑盟之人行勾结反叛之事……少宫主此去只是向云台派中的一个弟子转告他们师兄下落,且讲完就走了。并非勾结天下剑盟,更不是反叛神遂宫,自不受此条约束。”司空野渡说道。
直辩长老一听,顿时附和道:“不错,少宫主之过并非勾结仇敌或反叛神遂宫,不当受此罪责。”
二人如是一说,台下众人便前后呼应起来。独孤尘迟疑片刻,又问道:“她总归是犯了过错的,若不受此条约束,那又当受哪条处置?”
直辩长老摇摇头答道:“神遂宫宫规并无相应条文可以依照。”
独孤尘听罢默默点了点头,又追问他私自发号军令的问题。
“宫规第十一条规定行军作战时,行伍需令行禁止,不得违令行事,不得乱发号令……少宫主并非行伍中人,亦不受此条约束。”司空野渡说道。
独孤尘当即起身披长袍质道:“神遂宫之宫规竟有这么多纰漏之处,直辩长老需得加紧完善才行。”
直辩长老得令后,当即向一班执律门人下达修缮宫规命令。下属得令后当即开启校验工作,直辩长老亦趁此机会溜之大吉。
独孤尘又欲遣人追回直辩长老来,但向晚舟却劝道:“既然直辩长老也说了少宫主之过在宫规里找不到适用条文,那这就是宫规之失了。”
“不错,少宫主之过既无宫规能循,自当按无罪论处。”司空野渡又说道。
场下一群人随即高声附和起来,独孤尘确认再三,便说道:“我知众人是要护着少宫主,而此番也确实是宫规纰漏,让她免此一责。但大家也都承认她有过错,从今往后我定对她严加管教。”
一众护法、长老、尊王皆称赞独孤尘英明远见,至此,这场波折才算彻底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