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更明白一点,那就是他们往日那个如兄长般的大师兄再也不会回来了。
萧让紧紧攥着花幕池掉落在小孤峰里的翡翠珠子,心里便又要翻涌出无限的恨意来。萧让原本想不通为何花幕池要在万千世界里单单选中了他,直到见了冰窟里的赵承宗,他才明白自己也不过是因为长得像他而成为了花幕池的一个寄托。但如果没有这颗珠子,那么花幕池对萧让的好便就算得是好,哪怕是后来让他去夺位称帝这唯一一件叫他不顺意之事,萧让也绝不会去怪罪对方。
只是有了这颗珠子,就证明萧让的身世是花幕池一手捏造的。她这么做不仅骗过了赵氏一族的人,还骗过了萧让。如今萧让回过头来看,便觉得纵如花幕池这般亲近自己的人,想不到也是从头至尾都在满心算计与他。
既是如此,那往日一切的甜言蜜语,旧日一切的雪夜风花,以及从前舍之不得的生离死别岂不都太过虚伪做作?
萧让心里越是这样想,便就越要憎恨于心。
但大山里的路向来少人,萧让孤独前行的久了,这份恨意又要和脑海里的许多爱意相互碰撞抵消,待到的头来时,萧让便要后怕着再不敢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萧让原本不想再去临安城取回那副《碧霄仙子图》,但他今番既已看破自己被人操纵的事实,便想把最后的疑点也要查个水落石出来。否则,他这一生都要在厌恨当中度过去了。
说来也是好笑,萧让要去调查的这最后一个事情,其实就是花幕池的真实身份。萧让深深的爱着花幕池,他可以不在乎花幕池的一切过往身份,但却需要查明花幕池当初选中自己到底是出于萧让长得像她的故人而爱屋及乌,还是这原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算计阴谋。
如果是前者,起码还有一份情在;但如果是后者,那花幕池对萧让造成的伤害可就大了。
萧让仍自借着水路进发,待再经过襄阳、黄州、浔阳等地时,他却再无当年那股热血豪情了。如果无人来扰,他可以在船舷静静的坐够一个下午。
经过一个多月孤独旅行,萧让终于又回抵临安城了。此时距他次离开已经过了快一年了,但城门巷道仍是张贴满了那些追缉他和花幕池的诛杀令。
望着诛杀令那一对俊美男女的画像,萧让便只默一闭眼,便就算过去。
好在韩相后来发兵收复泗州,终于叫赵扩及太后同意了他北伐计策。而赵宋大军一旦倾巢出动,这临安城便也要显得有几分萧索起来。兵力的减少必然要叫各处城关哨卡更为疏漏,如此,萧让便也正好从容而入得城去。
萧让已经知道花幕池的故事已经是四十余年前的事情了,而要找寻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势必要去拾珠楼查询典籍才行。
庆幸的是拾珠楼因掌握了诸多武林秘密而被韩相格外保存,才未致遭受灭顶之灾。只是旧日楼中侍女仆从却被从此赶了出去,如今的拾珠楼,就彻头彻尾的成为了一处典籍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