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复活(1 / 1)枫林里的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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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某个地方轰轰烈烈的开着,等着我,也等着你。—————《花语·不详》

......

这里难道是,神的后花园吗?公爵看着眼前那不可思议的景象,心想着。

火红色的曼珠沙华盛开在庄园的每一角,它们缠绕着围墙铁杆,或者攀爬在墙上,妖娆而艳丽。他那美丽的妻子牵着他的手,引导他来到一池艺术喷泉前边。牵着他的那只手很很滑嫩,非常冰凉,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公爵觉得自己在摸一块冰。

在靠近喷泉的那一刹那,喷涌而出的水流像变魔术一般换了个颜色,和那些花一模一样的颜色。鲜艳的红色慢慢流淌进池子,像牛奶般丝滑,像鲜血般妖冶动人。

他的妻子保养得很好,皮肤就像一个少女般水嫩。她容光焕发,犹如晨光照耀下的薄冰,那一对宝蓝色的眼睛既像宝石般晶莹剔透,也像湖水般散发着阵阵涟漪。前挺后翘的身材配上一件单薄透明且恰好长到膝盖的蕾丝睡衣裙,竟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朦胧感。

也就是这样一具火辣的身躯,最能挑起人的原始欲望。公爵仅仅只是看就已经口干舌燥了。毫无意外,藏在身体最里层的兽性已经占据了身体的主动权,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亲吻她,占有她。

就在嘴唇快要碰上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指阻挡在了它们中间。她轻摇着脑袋,用眼神告诉公爵别太着急。她把两只手掌都贴在他的脸上,眼神中露出了不舍。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后退了好几步,他也依着她向前走了几步。

永别了。她说,却夹杂着冰冷。

噗通......噗通。两声落水的声音相继而至,她在那池红水里死死地按着公爵的头,不让他抬起头来呼吸。那明明是一双纤细温柔的手,劲力竟然是出乎预料的大。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慌乱不堪,公爵在那池深红色的水里拼命挣扎,刚想喊声救命却又被水灌入口中,满嘴都是铁锈味。令人想吐。

在无序地挣扎中,他隐约看到了沉在水底,那一块块完整的骨头,还有苍白的人头骨。不知道她从哪里变出了一把刺刀,径直快速地朝着公爵的后脑勺捅了下去,贯穿了他整个大脑,最后又从眉心间出来。猩红色的鲜血慢慢溢出,本就是红色的水池,被染上了一层更深层的血红色。

她从水池里爬出来。庄园里回荡着一阵阵毛骨悚然的笑声,可惜没人能听到......

阳光明媚的一天,公爵在素白色的大床上醒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搂在怀中的血色尸骸,不禁满意地笑了。他松开它,起身穿上了衣服下楼用早餐。在离开之前,他还把自己房间的门给锁上了。

这是一顿索然无味的早餐。自从用过昨天下午的那一餐后,他就知道自己往后不会再喜欢别的食物了。在用餐时,他隐隐约约听见了那些多嘴的女仆们在讨论些什么,似乎是什么同伴失踪?算了,不管她们了,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他拿起一块干净的白手帕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然后就随手一丢,便一个人匆忙离开庄园走向外头。

他来到昨天的那家巫术店前,想要再买一些保养品。可没想到它竟然已经关门大吉了,门上还贴了两张封条。自认倒霉的他只好不甘的回家。

只需要三天,她就能回来了。公爵推开庄园的大铁门走了进去,看了看正在辛勤工作的女佣们。也许应该举办一场盛宴来犒劳犒劳她们了,好,说做就做。他吩咐庄园总管,让他来操办一场盛宴,时间就决定在三天后的晚上。

听到主子要举行盛宴给自己的时候,那些女佣都欢舞起来了。可是没有人能想到,这场盛大的晚宴,竟然是为所有人准备欢送会。

就这样,这三天里的生活都在一直安稳地进行着。不过其中出现了两件怪异事,第一件怪事是又有三名女佣在庄园中失踪,第二件怪事是有一个鼻子灵敏的女佣在经过公爵房门时,问到了一股腥臭腐烂的味道。但是大家都没太在意,毕竟都在期待着宴会呢,谁会有那档子闲心管那些。

到了晚上,早已筹备好的宴会上座无虚席。大家欢快地合唱着,还轮番表演才艺,让作为评委的公爵笑容满面。不仅是因为宴会的成功召开,还因为他妻子的归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漆黑天空的月亮,那是一盘红色的圆月。传说中它的出现象征着不详的事物将要发生。不过他从来都对这些从魔法师口中传出的传说嗤之以鼻。什么不祥之兆,都放狗屁去吧!今天可是大喜之日。他心想。

摇晃着玻璃高脚杯,里面的红色液体如丝般顺滑,他抿了一口,丰满浓郁的味道在口腔中久久不肯散去,令人回味无穷。

突然间,主居楼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打破了公爵和大家的好兴致。公爵唤来一位中年管家,让管家前去探查情况,而自己则在宴会上镇住场面。宴会继续有序的进行着,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意外而出现什么岔子,还是那个欢歌笑语的宴会......

啪嗒啪嗒,是打开开关的声音,不过电灯并没有亮起,看来是停电了或者是烧坏了吧。黑暗的走廊上,管家打着手电筒探查着一楼大厅的情况,自打他一走进这栋主居楼的大门后就感知到,这里寂静得可怕,寂静得发指,根本就不是人能呆着的地方。这里仿佛与世隔绝般,根本听不到外面宴会的声音,就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明明窗户早已被佣人紧锁住了,却仍然有刺骨的寒风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窜出来钻进他的后背,令他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楼大厅的墙上挂着一副画,这是一副双人肖像画,一个是他的主子,公爵大人;另一个则是公爵的夫人。管家拿着手电把光照在那幅画像上面,可他总感觉公爵的夫人在盯着自己看,十足诡异。

过了大约十分钟,一楼差不多已经被他探查完毕,现在只剩下二楼了。他一只脚踏上奢华的楼梯毯上,心中却莫名生出了一阵阵抗拒感。他强压着这份感觉,强迫自己走上楼。

每走一步,他都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别人的呼吸声?

终于来到二楼。与一楼不同的是,这里似乎要比一楼更加寂寞更加寒冷,明明现在大陆的季节还是夏季,这的空气却像冬天一般,每呼吸一口气都感觉身体里的内脏都快要结冰一样。还是早点干完早收工,他这样想着。手电筒发出的光照射在每一面墙,每一寸地上。

咚咚咚。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前方不远处传来,声音很是轻巧,但在这寂静的地方是藏不住的,还太大声。听到这异样的动静,管家压制着心中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马上前去探查一番。

一个拐角过后,在回廊走道上有几扇深棕色的实木门,最中间的门是公爵房间的门,在靠近时那诡异的脚步声随之停下。仔细用手电筒照照地面,他发现了一撮撮细长乌黑的丝状体,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人的头发,不过上面好像沾染上了一些红酒?他像一只猫一样走着迈着步子,每一步都更加谨慎,还时不时停滞在原地不动,扭头看一下身后有没有奇怪的东西出现。

有时候好好的,总是会出点什么小意外。嘭的一声,手电筒的灯突然烧坏掉了,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在黑暗中低碎了几句女佣的不称职与贪小便宜,然后就重重地把手电往地上砸,可能是为了解气,也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在失去了手电筒的光亮之后,他脚上的行动愈加缓慢,像灌注了铅似的。在这个漆黑幽空的回廊里边,他听到了从自己身体里发出的那压抑的心跳声。离门愈来愈近,令人厌恶的腐臭味从门后传出来,管家这才发现门并没有被关上,而是一直虚掩着的。他巍巍颤颤地把手搭到门把手上面,竟然发现这个门把手上被覆盖上了一层粘稠的液体。

门后好像有人。强烈的直觉告诉这个管家,让他不要开门。不过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干脆就硬着头皮上吧。他用力拉开这扇门。

吱吱吱!里面飞出来一堆蝙蝠,它们扇动着翅膀一个挤着一个的冲向回廊里,那会发光的红色眼珠子在这黑暗的空间显得尤为明显。这个突发情况把管家吓得倒在了地上,身体瑟瑟发抖,嘴里还一直重复着救命两字。

一直到了重归于寂静的时候,他才狼狈地爬起拍掉衣服上的灰尘。门后是一片偌大而又豪华的房间,微弱的月光照射进来流淌在地毯上。他并没有走进去,因为没有公爵的允许就贸然闯入的话,是对公爵的不敬,而且他也不敢进去,点到为止就可以了,所以他只好借着微弱的月光探查着。

大约过了两分钟,他就转身离开了。房间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的,他完全没有看到房间里的边边角角。

也许又是公爵大人把吃的藏到房间里然后发霉了吧,又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公爵大人的思想不是我等能猜测的。他心想着,然后关上门。长叹一口气,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管家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回廊上,嘴里哼着曲子,并且他还打算接下来要喝公爵畅饮至天明。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从他脚下传来。他低下头来,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得特别清晰,不需要光也能看到完整的画面,那个画面永远地烙刻在了他的脑海中。那是一具血淋淋、完完整整的人骨架。他刚想大声地尖叫,脖子却突然凉了一下,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那无头身,以及身后站着的一个有肉无肤的人型生物,手中还握着一把沉重的斩刀......

公爵还在继续畅饮着,丝毫没感觉到房子里发生的惊悚。那个生物提着一颗头骨走下了楼梯,打开了一楼的大门。直到它一直走到离宴会地点还有些地方才被一个醉了的仆人注意到。那个醉汉刚想提醒周围的人有怪物,下一秒他的脸上就被嵌上了一颗头骨,和他自己的头骨深深地融合在一起,鲜血从他的脸上爆出来,他在一瞬间丧失了生命。

震惊,恐惧,尖叫,失控。这就是宴会上那些人的反应经过。早已料到会有这幕的公爵不慌不忙地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看着那个人形怪物的疯狂杀戮。是的呢,那一个怪物就是他的妻子,也不算是妻子吧,还只是一个半成品,它需要更多的血肉才能进化回来。

在那短短几分钟里面,就已经死去了将近一半的人,那些人堵在庄园的大铁门前,疯狂地踢打着那扇拦住他们逃跑的门。可惜钥匙早已被公爵给藏了起来,他故意这么做的。从一开始他就打算牺牲掉这些人来为他的妻子复活。这并不是一场什么欢庆宴会,也许公爵早就蓄谋好了把它打造成一次复活祭奠。

很快,庄园里恢复了沉寂。满泥地都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闻不到一丝丝人气。阴森森的晚上,赤红黯淡的月亮镶嵌在黑云之中,这不再像从前一样是座美丽的庄园了,它是红与灰交织的乱葬岗,是不详与诅咒与恐怖并存的不详之地。

通过大量杀戮来获取的能量,使那个怪物渐渐长出的正常人的皮肉,从外貌上来看,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了,除了满身的血以外。她一步步走到公爵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

和梦到的一样,妻子那完美傲人的的身材展露在他的面前。一丝不挂,只有一些部位沾染上了鲜血,与雪白的肌肤比较起来极为亮眼。他色眯眯地看着他的妻子,刚想要伸出手时满足欲望时......

只听见噗的一声过后,就像是血肉被贯穿的声音,公爵的左胸口被贯穿出了一个洞,中间空空如也,能看到后面的光景。他不解地看着她,没有对话,只看到了一副冷漠地表情,之后便倒下了。

一直到一个月后,庄园里的惨案才被一个过路的行人所发现。当巡检员进去时,只看到满地白森森的骨头,以及在骨头附近盛开的红色彼岸花,鲜艳而妖冶。

至于那个女人去哪了,没人知道。人们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女人。后来,这件异闻逐渐在人群中传散开来,再后来,这件事演变成了各式各样的怪谈古事。

......

故事讲到这就已结束,天然卷的吟游诗人看了看大家脸上那副被吓得惨白的面容,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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