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仇无怨,看不惯大师如此行径,若是我修为弱一些,早被冤杀了,不是么?”
韦落御剑悬停,拎着凤无敌,苦行僧已经停手,一张月亮脸已经膨胀,白里透红,似有羞恼之意。
苦行僧黑着脸,半天不知所言,御风回到了屋内,一挥手将倾覆的火盆引起的火灾扑灭,席地而坐。
“臭和尚!臭秃驴!见面就喊打喊杀,不是好东西!”
凤无敌感觉自己安全了,臭秃驴又奈何不了自己,便气血涌,破口大骂。
韦落抬手给凤无敌一个弹指,喝道:“不要嚣张啊!他是大佛,我是小仙,我境界不如他多了,你小心被人下了咒术,打得你魂飞魄散。”
凤无敌缩了缩脖子,都他娘的是强人,老娘闭嘴好吧?
韦落降下,马儿在冲突爆发之际已经纵出屋子,此时在院里撅蹄子,打响鼻,打转子。
韦落又将马儿牵回了屋内。
“难得你还是一个明事理的和尚。”韦落似笑非笑道。
苦行僧皱眉道:“施主此言何意?莫非说僧人都不明事理?”
“倒不是。”韦落摊了摊手。
苦行僧长吐一口气,沉声道:“我也不是凶煞之人,只是路过此处,见死伤无数,将人掩埋,超度亡魂,内心激愤难平啊。”
韦落一怔,连忙肃然起敬,向苦行僧施一佛礼:“大师高风亮节,在下佩服!”
苦行僧摆摆手道:“不必如此,似极马屁。”
凤无敌哼哼道:“心情不好便可胡乱伤人吗?”
苦行僧脸色垮了下来,冷哼道:“凭你吃人这点,贫僧随时杀你都不冤!”
凤无敌怒道:“你想让老娘饿死吗?”
苦行僧喝道:“饿死也不能吃人,一口下去即为禽兽!”
“人吃人,我见多了!”凤无敌嗤笑道,“你管得过来吗?你都杀了啊!瞧你这样,饿极了也是吃人的玩意!”
苦行僧缓缓道:“贫僧幼时差点饿死,食物都让予了旁人,贫僧师父亦是因此才收贫僧为徒,有了今日成就。”
凤无敌便悻悻不语,面冷笑道:“我信你个鬼!”
“贫僧从不打诳语。”苦行僧淡然道。
“和尚骗子多着呢。”
双方互怼一阵,苦行僧觉得自己不该跟小女孩计较什么,便一言不发,懒得理会。
苦行僧枯坐不语,静默无言。
哗啦啦雨声忽起,被韦落和苦行僧撞破的墙壁漏风漏雨,韦落四下看了看,又看了看苦行僧,摇了摇头。
到了下半夜,凤无敌已经入睡,苦行僧枯坐,韦落静坐,彼此无话可说。
突然,韦落和苦行僧睁开双眼,都看向门口,房门是关着的,可二人却仿佛能看穿房门一般。
“这个院子够大,够咱们住了。”
门外传来一个粗重嗓音,随后便是一阵嘈杂声,有马鸣声,有呼喝交谈声。
“这村子安静,空无一人,怕是被乱军屠杀了。”
“可怜啊,就是不见尸体。”
“该是有人收尸了,否则我们进来也得小心,免得沾了污秽,染了病或是遭了灾,可是不妙。”
“咦?此院怎么乱七八糟的?那主屋有破洞,还有火光。”
吱呀!主屋房门突然打开,一道房门大小的身影出现,将房门堵得严严实实,仔细一看,是一个光头和尚。
院中忙活的人马动作一滞,呆呆的看着主屋大门,有些不知所措。
“叶镖头,如何是好?”
一位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凑近一位挺拔威武的中年男人,低声问道。
“我请示一下李老爷。”中年男人转身走出院落。
大和尚喊道:“风雨同路,同舟共济,我等亦是鹊巢鸠占,进来无事。”
随即,大和尚便回屋去了。
韦落皱眉道:“大师啊,太挤了,到处是房屋,何必还往此处招揽?”
“报团取暖,何乐不为?”大和尚淡然道。
不久后,三人走入长廊之中,解下蓑衣,两位中年男人,一位少女,中年男人一位消瘦清矍,长须整齐,一位威武挺拔,面方刚毅。
三人走入屋内,四下看了看,看到韦落和大和尚还有熟睡的凤无敌,神色古怪。
“爹爹,这地方又破又挤,我不住这里,我要独住一屋!”
少女扫视一圈,便一脸嫌弃,哼哼出声道。
清矍中年男人点点头,招了招手,一个丫鬟疾步前,打开一把油伞,遮雨往侧面的房屋走去。
苦行僧突然开口道:“小心些,此村不干净,若是睡不着或受邪魅侵扰,可来此一趟。”
清矍中年男人一惊,沉声问道:“大师此言何意?”
苦行僧摇了摇头,双目微阖,便不再多言。
“装模作样。”挺拔男人嗤笑一声,说道,“我已是武人七境,身躯如熔炉,日照荣光,无惧奸邪!”
清矍中年男人笑道:“叶镖头,去吧,住阮儿隔壁去。”
“好的,李老爷。”叶镖头便披蓑衣走开。
李老爷则走入主屋,向大和尚行了一礼,至于显得普普通通的韦落,直接便无视了。
“谁家马儿也入了主屋?”李老爷微微皱眉,喊道,“李卓,李尔,进来将马儿牵出去,与我们的马匹绑在一处吧。”
便有两名高大男子走入,要去牵韦落的马儿。
马儿陡然纵起,对着两名高大男子便撅蹄子蹬去,力道十足,如枪暴刺,呼啸汹涌。
李卓与李尔倏然而退,暴喝一声,“孽畜敢尔!”
随即便要拔刀斩向马儿。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住手!”
苦行僧喝止二人,声音如雷贯耳,二人便动不了手,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