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的尽头是另一片雪原,因为积雪的缘故,张三小要上去并不容易,于是换了位置让陈都灵来。
“这门可真重啊。”
这是一种来自推重物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声音很闷,像憋着股劲,陈都灵推得满头大汗,但好在门最后还是打开了。
门打开的一刹那,陈都灵突然眯住了眼睛,只留一个小缝查看情况。
冷风灌进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少飞雪,落在皮肤上很是冰凉。
陈都灵打了个哆嗦,攀住洞口两边,双手一用力就上去了。
世界顿时开阔了起来。
还是外面好啊,陈都灵环顾四周感慨。
不过他似乎还忘了一个人,张三小还在洞里呢,他虽然够得着洞口,但却用不上劲儿,捣鼓了半天除了制造一些动静,人根本没上来分毫。
张三小生气了,他嘟起了嘴巴,使劲往上一蹦,半个身子攀在洞口。
“嗯......”
他发出使劲的声音,但没办法,他力气不够,卡在了洞口。
陈都灵看着他上也不上来,下也下不去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小伙子,再加把劲,你就快成功了!”
张三小听完脸都气红了,但无奈人还吊在半空中,只能忍气吞声,任人鱼肉。
陈都灵嘲笑间还是将他拉了上来。
张三小终于上来了,可他虽然感受到世界的宽广,却没有感受到报复的快乐,于是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然后一脚踢到了陈都灵的小腿上。
当人体冻僵的时候,任何轻轻的触碰都会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尤其是陈都灵这样怕疼的人。
他几乎疼得跳了起来。
“得,不跟你计较,接下可全靠你了,别把我往冰窟窿里带啊!”陈都灵说。
张三小没跟他逗腔,转身往另一边走了去。
......
......
有时候陈都灵觉得,雪原其实和沙漠也差不了多少。
在一望无际,毫无物资的情况下,人们想从炎热的沙漠中寻找绿洲,而到了北风萧萧的雪原,他们则开始寻找任何可以遮蔽风雪的地方。
陈都灵很幸运,在张三小的带路下,他很快就看到了可以避寒的地方。
那是一座木屋。
茫茫的雪原之中就他一座。
孤零零的一座。
闪着火光,迸发着暖意。
等他靠近时,他看到了屋内光亮的颜色,那是黄色当中带点红色,那是火焰的颜色。
张三小敲了敲门,门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一个老头,戴着乌毡帽,穿得很厚。
他说:“进来吧。”
年迈的声音很镇定,没有喜悦,但也没有惊讶。
陈都灵走了进去,哇,得救了,他心里说。
老人将门关上了,冷气被拒绝在外头,这里是热气的天堂,就像陈都灵祈祷的那样。
他愉悦的脱下斗篷,盘坐在地毯上,开始烤火。
张三小问了问他的爷爷还有没有吃的,他爷爷说有,然后就去准备了。
陈都灵没有客套,经过刚才的运动,他确实也饿了。
不久后他的爷爷端来一锅热气腾腾的食物,招呼两人坐到餐桌前。
那是一个可供四人进餐的木桌,陈都灵看了一眼,笑着坐下。
老人帮他们一人盛了一碗,他闻着味道很香,带点羊膻味,应该是炖羊肉。
陈都灵礼貌地接过,老人看见他时楞了一下。
“我脸上有东西吗?”陈都灵问。
老人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后他问了。
“你是女孩子吗?”
一时间空气突然凝固了起来,好像任何一颗氧气都固定在空气里,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呆坐不动。
陈都灵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大爷您认错了,我是男孩。”
老人先是吃惊,后又很快恢复平静,张口夸赞起我来:
“好皮囊啊、好皮囊啊,父母给了你这么俊的皮囊,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陈都灵笑着称是,老人也不再追问,这才打住如此尴尬的话题。
谈话只是一会儿功夫的时间,陈都灵碗里的羊肉还是热,他呲溜一口咬下大半,吃得很是舒坦。
待身上的五脏庙被伺候舒服了,老人将锅端回厨房,回来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小鬼,你四伯呢?”
“他睡了吧。”
张三小说话前愣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心事。